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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終章(全兩冊) 版權信息
- ISBN:9787514396591
- 條形碼:9787514396591 ; 978-7-5143-9659-1
- 裝幀:平裝-膠訂
- 冊數: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云胡不喜·終章(全兩冊) 本書特色
編輯推薦
◆
尼卡十年言情巨獻大結局,百萬讀者口口相傳的民國言情經典。
萬里河山,滿目塵煙;似幻似真,一眼,一生。
縱是鏡花水月,他也愿,用一生一世等她一個答案。
◆
一場生死契闊的民國舊夢;一段跌宕起伏先婚后愛的旖旎往事;一部讓人讀了又讀,欲罷不能的民國言情經典。
◆
他這一生走過zui長的路,是從一紙婚書通往她心里的路。
人間優雅·滬上名門閨秀vs意氣風發·西北將門之后:
是倔強與倔強的碰撞,還是愛與不愛的較量?
又愛又痛,亦虐亦甜。
備受追捧民國CP,百萬讀者競相推薦!
◆
zui初,以為是妥協;后來,才發現是命運!
家族博弈,時局動蕩,誤會迭起。
邊塞烽火,遍地狼煙,
也曾琴瑟和鳴,也曾舍命奔赴。
當纏綿抵不過現實,當前路云遮霧掩,
編輯推薦
◆
尼卡十年言情巨獻大結局,百萬讀者口口相傳的民國言情經典。
萬里河山,滿目塵煙;似幻似真,一眼,一生。
縱是鏡花水月,他也愿,用一生一世等她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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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生死契闊的民國舊夢;一段跌宕起伏先婚后愛的旖旎往事;一部讓人讀了又讀,欲罷不能的民國言情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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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生走過zui長的路,是從一紙婚書通往她心里的路。
人間優雅·滬上名門閨秀vs意氣風發·西北將門之后:
是倔強與倔強的碰撞,還是愛與不愛的較量?
又愛又痛,亦虐亦甜。
備受追捧民國CP,百萬讀者競相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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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ui初,以為是妥協;后來,才發現是命運!
家族博弈,時局動蕩,誤會迭起。
邊塞烽火,遍地狼煙,
也曾琴瑟和鳴,也曾舍命奔赴。
當纏綿抵不過現實,當前路云遮霧掩,
他們如何抵擋命運的驚濤駭浪?執子之手,如何與子偕老?
◆
全書精修 神秘獨家番外!隨書附贈終章專屬版絕美民國婚書!讓粉絲直呼“必須珍藏”的完滿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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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終章(全兩冊) 內容簡介
愛是想觸碰,卻又收回手。
——塞林格
“程靜漪你別對我笑,你一對我笑,我就知道你又要算計我了。”
無數次午夜夢回,陶驤的面容如此清寒,他會用冰冷的語調重復道。
……他到后,都不再相信她。
她拿著那一紙離婚協議書,上面有他的簽章。
她從未見他將字寫得那樣工楷。
那印章,鮮紅的一枚,血肉刻成似的……
愛是想觸碰,卻又收回手。
——塞林格
“程靜漪你別對我笑,你一對我笑,我就知道你又要算計我了。”
無數次午夜夢回,陶驤的面容如此清寒,他會用冰冷的語調重復道。
……他到后,都不再相信她。
她拿著那一紙離婚協議書,上面有他的簽章。
她從未見他將字寫得那樣工楷。
那印章,鮮紅的一枚,血肉刻成似的……
又像是錐子,直刺進心底,讓她疼到麻木。
她用同樣的工楷,簽下自己的姓名,
就像她當初,曾那樣端莊地站在他的身邊。
起初并未想過天長地久,
后來總歸也期盼過細水長流……
她聽到他問:“到現在了,你還想騙我?”
“不,不會了。”她說著,對他笑了一下。她就想笑一下。
四周是如此的熱,熱得她忘記此時正值隆冬。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熱得離奇的夏天,那個所有事情肇始的夏天。
那時候她還年少,對未來有無限憧憬,還有綺色的夢,
也并不知道,自己會將別人的人生,完全翻個個兒……
云胡不喜·終章(全兩冊) 目錄
目錄
上冊
壹 至深至淺的痕 001
貳 時隱時現的星 066
叁 百轉千回的路 135
肆 乍沉乍酣的夢 210
伍 且真且深的緣 277
陸 不靜不羈的風 342
下冊
柒 遏云摧風的雷 001
捌 難分難解的局 065
玖 漸行漸遠的帆 116
拾 云開雨霽的虹 225
拾壹 風輕云淡的石 311
尾聲 371
番外 雪人 377
番外 迷藏 385
番外 信 399
番外 小滿 412
云胡不喜·終章(全兩冊) 相關資料
媒體推薦 看完《云胡不喜》,直呼好家伙,此男主是我至今看過能力強的人。用幾個詞概括,脾氣硬,手段硬,仿佛身披盔甲刀槍不入,永遠不露聲色,只要他想要是不難搬到。陶驤,西北王的七公子,是我看過塑造成功的大格局男主。一個把家國情懷放在個人利益之上的時代軍閥。感情上,簡單來說,愛程靜漪愛到骨子里卻不發一言,做的永遠比說的多。深情,緘默,孝順,有擔當,看過的人無不感嘆“半城風月半城雪,一生中的所有風景,都因他而輝煌了起來”。我不知這世間是否真存在這樣的男子,然北方踏不平風骨,滿襟都是男兒豪氣;至情人柔默,潤物細無聲,是我心中的陶牧之。——Komorebi杪桜廿三書摘
屋子里的火盆燃著,炭火紅而旺,可怎么也暖不到身上來。她站起來出了房門,在廊上慢慢踱著步子。除了風吹竹葉沙沙作響,偶爾有那么一兩聲,許是樹枝折斷的動靜,還有她的腳步聲。她站下來,覺察耳邊有輕細的呼吸聲,但仔細辨別,又不見蹤跡。她此時正站在一扇窗前,窗簾掩著,看不到里面。她向前邁了兩步,忽然間窗簾挑起半扇,一張臉出現在窗后。
靜漪嚇得往后倒退數步,還沒等她看清什么,窗簾已經落了下來。白婆子突然出現在她身側,她心臟幾乎跳停,睜大眼睛看著面無表情的白婆子。
白婆子說:“夜晚寒冷,七少奶奶還是回自己房里吧。”
靜漪轉過頭去,看著那嚴絲合縫的窗簾。那窗簾后似乎有個人影,一動不動,和她隔著這層紗對視著……
身后忽然有聲響,靜漪受到驚嚇,轉身想要跑,卻被人拉住了手。一聲尖叫哽在喉中,她渾身哆嗦起來……
“是我。別怕。”
是陶驤堅定沉渾的聲音,一點沒錯。這聲音把她從恐懼中拉了回來。
廊上燈籠高懸,燈光卻并不明亮。但她看清了他胸前的徽章,心跳仍然劇烈,人卻慢慢鎮定下來。她輕輕點了點頭,看著他:“你怎么來了這兒?”
陶驤松開手。他的臉色愈見森冷,開口則波瀾不驚:“我先帶你離開。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靜漪只管看著陶驤。她鼻尖發酸,輕聲說:“你要和我說什么,可以在這里說的。”
陶驤一伸手,李大龍上來,將他的大衣交給他。他接過來抖了下,給她披在身上,然后徑自走進房內去。
靜漪看了眼在外頭警戒的侍從。除了李大龍,今天他身邊的侍從比平常要多幾名。她想也許是有些不尋常的事發生了,而她還不知道。
身上的大衣有他的味道,是淡淡的煙草味和清新的皂香。在這寒涼的夜里,聞起來也有些冷冷的。
靜漪隨手關上了門。陶驤立于屋內,打量著這間布置簡單的房間。
他看了她,說:“協議書在口袋里。”
書摘
屋子里的火盆燃著,炭火紅而旺,可怎么也暖不到身上來。她站起來出了房門,在廊上慢慢踱著步子。除了風吹竹葉沙沙作響,偶爾有那么一兩聲,許是樹枝折斷的動靜,還有她的腳步聲。她站下來,覺察耳邊有輕細的呼吸聲,但仔細辨別,又不見蹤跡。她此時正站在一扇窗前,窗簾掩著,看不到里面。她向前邁了兩步,忽然間窗簾挑起半扇,一張臉出現在窗后。
靜漪嚇得往后倒退數步,還沒等她看清什么,窗簾已經落了下來。白婆子突然出現在她身側,她心臟幾乎跳停,睜大眼睛看著面無表情的白婆子。
白婆子說:“夜晚寒冷,七少奶奶還是回自己房里吧。”
靜漪轉過頭去,看著那嚴絲合縫的窗簾。那窗簾后似乎有個人影,一動不動,和她隔著這層紗對視著……
身后忽然有聲響,靜漪受到驚嚇,轉身想要跑,卻被人拉住了手。一聲尖叫哽在喉中,她渾身哆嗦起來……
“是我。別怕。”
是陶驤堅定沉渾的聲音,一點沒錯。這聲音把她從恐懼中拉了回來。
廊上燈籠高懸,燈光卻并不明亮。但她看清了他胸前的徽章,心跳仍然劇烈,人卻慢慢鎮定下來。她輕輕點了點頭,看著他:“你怎么來了這兒?”
陶驤松開手。他的臉色愈見森冷,開口則波瀾不驚:“我先帶你離開。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靜漪只管看著陶驤。她鼻尖發酸,輕聲說:“你要和我說什么,可以在這里說的。”
陶驤一伸手,李大龍上來,將他的大衣交給他。他接過來抖了下,給她披在身上,然后徑自走進房內去。
靜漪看了眼在外頭警戒的侍從。除了李大龍,今天他身邊的侍從比平常要多幾名。她想也許是有些不尋常的事發生了,而她還不知道。
身上的大衣有他的味道,是淡淡的煙草味和清新的皂香。在這寒涼的夜里,聞起來也有些冷冷的。
靜漪隨手關上了門。陶驤立于屋內,打量著這間布置簡單的房間。
他看了她,說:“協議書在口袋里。”
靜漪愣了下,伸手探進口袋,果然有一個信封。
“字我已經簽了。”陶驤坐了下來,示意她也坐。
靜漪坐了,打開信封,將里面厚厚的文件抽出來。上面的一式兩份,正是離婚協議書。她粗粗一看,一條條列得很清楚,內容并不復雜。而落款處,是他工整的字跡,寫著“陶驤”二字,還有今天的日期,鮮紅的印章。
她緊盯了這一條:二人育有一女,由男方撫養……雙眼便模糊。
陶驤趁她看文件的工夫,從屋角桌案上取來了筆墨。他拿了毛筆,輕輕蘸了墨,端正地置于硯臺上,說:“三日之期未滿,我已成你所描述之偽君子。看來你的人比你想象的效率還要高得多。”
靜漪怔住。
“奶奶從什川回來的路上被示威者攔截,車子被燒毀,司機重傷,隨行車輛人員通通被圍困……若不是我早有準備,派人接應,后果難料。”陶驤緩慢地說著。
靜漪呼的一下站了起來。陶驤平靜地望著她:“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送我的這份臨別大禮?我原本便無意將囡囡給你,這樣一來就更不會如你所愿。”
靜漪的手按在桌上,撐著身子。
“奶奶怎么樣?”靜漪問。
“你還關心奶奶怎么樣?”陶驤反問,“你手握利刃之時,難道沒想到一定會有這一刻?”
靜漪閉了閉眼。山呼海嘯般的游行隊伍仿佛在從她面前走過……她緊咬著牙關,低聲道:“我本意并非如此。”
陶驤看著她,并不發話。從他眼中,也再看不出情緒波動。
靜漪低了頭,眼前筆墨紙硯具備,那紙上幻化出來的,竟是囡囡胖嘟嘟的面龐……她的手指觸到筆桿,那面龐倏然消失。萬箭穿心般,痛徹心扉。
“你能答應我嗎?”她問。
“說。”陶驤說。
“保護好囡囡。絕不讓她身處險境。”她說。
“好。”他說。
“答應我,永遠不要讓她來到這里,哪怕她闖了禍、犯了錯……那我……就簽這個字。”她看著他的眼睛。
“好。”他說。
“你答應我的這些,一旦有一天你做不到,我有權帶走她。”她的眼前陣陣發黑……她的女兒,是她骨中的骨、血中的血,要離開她,她肝腸寸斷……她不得不用力撐著桌子,好半晌才能拿起那支筆來。
筆端有些澀,“程靜漪”三個字筆畫又甚多,她不得不停下來幾次,才能寫完自己的名字……手邊沒有印鑒,她看了一會兒他名下那鮮紅的朱砂印,低頭咬破了左手拇指。鮮血從傷口處冒出來,鉆心地疼。她右手拇指貼上左手,沾了鮮紅的血,按在自己的名字上,血跡和未干的墨跡混在了一處。
陶驤將手帕遞上,靜漪沒接。她捏著流血的手指,疼痛漸漸由指尖擴散到全身。她疼到發抖,連視線都在抖……她望著在她模糊的視線中穩如泰山的他,說:“我會回來接她的。我一定會有回來接她的一日。”
陶驤取了其中一張協議書,疊好放在左胸前口袋里,說:“那些文契你收著。你該得的,一樣不會少。”
“囡囡,和時間,什么都補償不了我失去的這兩樣……”靜漪伸手將桌上的那些文契拿了起來,兩三下之間,撕成碎片。然后她將腕上的金鑲玉鏈子取了下來,置于碎片之上。金光玉耀之中,斑斑血跡更加觸目驚心:“我要的,你再給不了我。”
陶驤一把拉過她的手,用手帕纏住她的手指,緊緊地系上。
靜漪解開領口,將頸上戴的那枚玉墜取了下來。攥了一會兒,拉過他的手,將玉墜放在他手心里。
玉墜還帶著她的體溫。
“給囡囡……給囡囡……”她重復著這句話,放了手。
跌跌撞撞地,她走出了這間冷屋子。
外面有重重的黑影,迫不及待地向她圍攏過來,讓她頭暈目眩。分明有人在叫她,她點頭應著,一時之間卻有些糊涂,簡直不知此時自己身處何方……她扶著圍欄走著,竹林前方的空地上,是如霜般的月光,有顫巍巍的黑影踏碎了那月光,清楚地叫著“靜漪”。
靜漪站定。她終于看清空地上來的人,細細地叫了聲“姑奶奶”——陶因澤拄著拐杖,由董媽攙著,伸手過來握住了靜漪的手。
靜漪經過這一整天已經身心俱疲。責罵、驚嚇和苦痛,她都承受過來了,此時姑奶奶溫暖的手卻讓她覺得有千斤之重……她緊抿著唇,不讓自己哭。
陶因澤眼中分明也有淚。她一邊罵著“壞丫頭為什么一定要這樣”,一邊舉起了她的拐杖,卻照著陶驤去了,狠狠地抽在他腿上。董媽怕她傷身,急忙勸阻。她忍了淚,喘息半晌,說:“漪兒,到今時今日姑奶奶是沒有法子的了。”
陶因澤終究也是八旬老人,經不得這般動情動怒。靜漪攙扶著她,請她回去。陶驤更是怕她撐不住,上前將她背了起來。陶因澤擂著陶驤的肩膀讓他放手,陶驤反而加快了腳步,出了門將她送上轎,打發人送她回去。
張媽也在外頭等著,見靜漪走出來,趕快過來把斗篷給她,說:“少奶奶,回去吧。囡囡等少奶奶哄著睡覺呢。”
靜漪抓住張媽的手,也不看她,說:“回去,你回去吧,張媽。囡囡……不用我哄,也能睡安穩了。”
“少奶奶!”張媽呆住,她慌亂地看向陶驤,“少爺,少奶奶,這……”
靜漪回轉身來,看著陶驤說:“我這就走。走之前,我想再去趟萱瑞堂。老人家今日受驚是因為我,我臨走總該給她磕個頭。”
陶驤點了頭。他吩咐轎夫過來,靜漪卻沒有上轎。于是他陪著她,步行去了萱瑞堂。
靜漪無聲無息地走在前面,陶驤與她隔了兩步遠。一行人遠遠跟著,沒有一個人出聲。
靜漪走進萱瑞堂的大院里,院中停了好幾頂小轎,她知道這都是誰的。眼前的情景與她晚到陶家時何其相似,此時萱瑞堂里,陶家的女人們除了陶夫人,也應都在這里。像那天晚上一樣,她們都在等著她……她走到了正房門前,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
她磕了三個頭。
“七少奶奶。”陳媽站在她身邊,伸手想要扶她。
她沒起來,輕聲說:“奶奶,姑奶奶,姨奶奶,姑姑……靜漪不孝,從此往后不能侍奉左右。諸位長輩幾年來疼愛靜漪,此恩此情,唯有日后再報。靜漪后再請求諸位長輩,念在囡囡年幼,多加關愛。”
她又磕了三個頭。這一次,良久伏地不起。
簾子動了,她從移動的光影中看到裙擺閃動。她淚眼模糊間,只覺得有雙溫暖的手按在了她的肩頭。雖然只是瞬間,這手上的溫暖卻足以傳遍全身。
老人家沒有說話,簾子隨即再一扇動,重重落下。
她起了身,退到臺階前,才轉身。
她慢慢地走下去。這闊大院內,曾經留下過多少她的腳印,是數也數不清……
陶驤依舊站門外,只是身邊多了幾個人。
她隱約辨得出那幾位都是誰,心里也明白此時他們談的必是要事。她放慢腳步。待她邁步出了院門,便只有他獨自站那里了。
“我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張媽知道是哪幾件。麻煩你讓人給我送來。”靜漪輕聲說。
陶驤替她開了車門。等她上車,他對司機說去7號,并不等靜漪同意,便吩咐開了車。
靜漪已經累極。
陶驤是無論如何不會再和她居于一處,這一點她并不擔心。況且不管將她安置哪里,都只是暫時的。他必是已經做好安排,盡早讓她離開此地……
車窗外飛掠過一道道崗哨,夜晚的街道寂靜無聲。這寂靜之外,是什么樣情形,她不難想象。
她心亂如麻地閉上眼睛,甚至不能睜眼再看陶驤一眼。
陶驤直將靜漪送進7號。
她下車時,他坐車上未動。他們誰都沒有說話。
靜漪走了兩步,發覺車子并沒有立即開走。
叢管家帶著人在門口迎接。也許是陶驤事先有過交代,他也沒有多話。
靜漪轉身入內時,才聽到車響。她想,那片刻工夫,他像是等待什么。但是他并沒有等到……就像她有時候也是等待,等待一個奇跡發生——可奇跡之所以是奇跡,就因為比萬一還要稀罕,尤其他們兩人之間。
陶驤終于是離開了。
靜漪讓使女將屋子里所有燈都熄了。她縮進被底,將自己緊緊包裹住。唯其如此,她才能抵御遍布全身螞蟻咬嚙般密集的疼痛。她知道,這才剛剛開始,往后的日子里,像這樣蝕骨的疼痛將會緊緊跟隨著她,由黑夜至天明。
隔日清早,靜漪在鳥鳴聲中醒來。她的臥房環境幽靜,院子里卻有一個很大的籠子,里面養著許多珍奇鳥兒——她這兩日足不出戶,這里又人跡罕至,除了不喚便不到跟前來打擾她的兩三個丫頭婆子,這些鳥兒的叫聲是這院子里的動靜。
她披衣下床,打開懷表看了眼時間,去開窗透氣。新鮮空氣撲面而來,鳥鳴聲又大了些,漸漸吵嚷成一片。她望著被光禿禿的花木遮了大半的鳥籠,依稀能看到蹦蹦跳跳的鳥兒……她已經在這里住了兩日,樣樣被照顧得舒適愜意,竟有些像那籠中的鳥兒。
房門被敲響,她應了一聲。
“小姐,離那窗子遠些吧,仔細著涼。”身后有個輕細聲音響起來。
靜漪呆了一下,回頭一看,果然是秋薇。
已經穿上寬大棉袍的秋薇,正她身后。
“你怎么來了?”靜漪過來,握了秋薇的手。看她面龐浮腫,她心疼地說:“你看你,是不是哭過?跟你說多少次,別擔心我。”
秋薇低了頭,說:“我……求姑爺讓我見見小姐。小姐,我能不能跟小姐一起走?小姐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放心。”
靜漪抬手摸了摸秋薇的臉,問道:“你若跟我走,阿圖怎么辦?你舍得阿圖?”
秋薇點頭。
“糊涂丫頭。我先前同你說那些,竟是白說了嗎?你好好地和阿圖過日子,別管我怎么樣。我怎么樣都能過很好。倒要你操心我,真是笑話了。”靜漪說著,捏了秋薇鼻尖。她眼神中也有些什么閃動:“再說,你留下,還能時不時去看看囡囡。哪怕不能時常見著,總也方便得著她的信兒……是不是?”
靜漪不這么說還好,這么一說,秋薇立即號啕大哭起來。
靜漪不住地安慰她:“別哭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秋薇忍了又忍,含著淚問:“小姐,往下要去哪里?”
靜漪說:“先回北平。”
陶驤派人來定下行程,卻并沒有告訴她何時起程。她想這兩日外面不知是怎么樣混亂,他要應對,必是分身乏術。但秋薇能來,想必形勢并不見得很壞。
秋薇看她沉吟,輕聲說:“昨兒還戒嚴著,行動都不方便,把我急得不行。今兒一早聽見街坊四鄰張羅著出門買菜,我就知道外頭安定了。過來的一路上除了關卡多些,絕沒有前幾日那樣滿街都是打砸搶燒的人。平日里看是好人多,一有事都成了魔……聽說抓了些人,起事人里什么樣都有,還有戲子呢。還是姑爺當機立斷,行事果決,這么亂的局勢,不過一夜之間……”秋薇說著,看靜漪的反應。
丫頭進來送了洗臉水,靜漪走了過去。秋薇要伺候靜漪洗臉,靜漪卻不用她。她細細地凈面,聽著秋薇絮絮地說著這兩日外頭事,端的是驚心動魄……她拿了軟毛刷蘸了牙粉,刷了兩下,忽然轉身往里頭去。
秋薇正說著話,愣了一下追上去。門簾后靜漪手中還握著軟毛刷,臉色蒼白地捶著胸口。秋薇怔在那里:“小姐……”
“有點難受。”靜漪若無其事地對她笑笑。
秋薇待要問什么,又問不出口,看著靜漪從她身前走過,出去讓丫頭換了盆清水來,洗了手。她靜靜地站她小姐身旁,等她洗好了,過來給她梳頭。靜漪頭發并不長,秋薇給她松松地挽了一個髻,照舊別上那支并蒂梔子花玉簪。
靜漪握了秋薇的手,擱在肩膀上。菱花鏡里是她們兩人的清秀容顏。
“給少奶奶請安。少奶奶,逄旅長來了。”外頭叢東升稟報。
秋薇手一顫,靜漪拍拍她的手,站了起來。
逄敦煌等在外面,看到靜漪出來,也站了起來。
靜漪看他一身便裝,心里有數,請他坐了。等著上茶的工夫,逄敦煌問了她這幾天過得怎么樣。
靜漪點頭說很好,問他:“你來,是送我走的嗎?”
秋薇在她身后,聽到這一問,忙看了逄敦煌。
逄敦煌說:“牧之脫不開身。”他說著,端起了手邊的茶。
靜漪看他端著茶,卻好一會兒沒掀蓋,人好像呆了似的,不禁仔細看了他。
逄敦煌知道靜漪那清澈而又敏銳的目光正在落在自己身上,這口茶就喝不下去,索性放了茶碗,說:“飛機已經在待命,隨時可以起飛。我另有要事在身,不能親自送你去北平,不過牧之派了馬少校帶人一路護送你。出于安全考慮,我讓義妹跟她一道。等你安全到達,她們自然會返回。”
靜漪輕聲說:“不用那么麻煩的。”
“你就聽我們一次安排吧。”逄敦煌忽然高聲道。他站了起來,看上去十分焦躁:“既然牧之都安排好了,你不要再橫生枝節。他已經很難了。”
他看到靜漪臉白了下來,也有些后悔自己語氣重了。
秋薇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低聲道:“小姐,到時候用早點了。”
靜漪卻說:“不用了。車子在外頭等了吧?秋薇,你讓人把我的行李放到車上去。”
逄敦煌一擺手,喊了元秋來,讓他幫著將靜漪的行李拿出去。
靜漪進去拿了大衣和手袋,出來時輕聲說:“走吧。”
“我剛才不該語氣那么重。”逄敦煌說。
靜漪看了他,微笑搖頭。
逄敦煌看了她溫柔的笑靨,呆了片刻,才道:“靜漪,你不該。”
靜漪先一步出了門。外頭寒氣逼人,她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逄敦煌替她展開大衣,她回頭說了聲“謝謝”。敦煌看著她平靜的面容,似完全不為他的話所動,忍不住又要動氣。他一想到她馬上就要離開,此時任何話恐怕都多說無益;可正因為她馬上就要離開,往后再見,遙遙無期,他實在有些忍不住。
“為了平定這場風波,牧之付出很大代價。他的確少有擺不平的事情,可問題不在這里。而是你,怎么忍心那么對他?他從不是個為一己私心牟利的人!”逄敦煌克制著不讓自己太激動。靜漪不聲不響地走在他身旁。他緩了口氣,說:“他現在多難?他以后多難?你竟然還這么離開他……你知道嗎,仲成被扣在南京了。若這次去的是牧之呢?靜漪,你那三哥,就是一個過河拆橋的不義之人!”
靜漪輕聲問:“扣人的理由呢?”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逄敦煌冷哼了一聲。
靜漪沒有問下去。
她走到車邊,看了秋薇。秋薇要跟她上車,她堅持不允。秋薇淚如雨下。
靜漪給她擦著眼淚,說:“多保重,秋薇。后會有期。”
她硬著心腸不再看秋薇,上了車,就看秋薇還扒著車邊,她忍著不看她,吩咐開車。
秋薇還是跟著車子跑了一段,車子開出巷口看不到了,她才蹲在地上哭起來……
靜漪胸口悶痛。
坐在前面的逄敦煌似乎把要說的話都說盡了,此時一言不發。
往機場去的路上她一直望著窗外。從幽靜的銅獅子巷出來,司機繞了道,經過黃河邊,穿過了繁華的街道……這個她生活了幾年的古老城市,此時正在醒來。街上還有些雜亂,有密布的崗哨和軍警,都是前度混亂留下的痕跡。她胸口的悶痛在看到這些情景之后漸漸加重。
今天有風,風里挾著細沙。出了城不遠,車子就仿佛開進了紗帳里,她回頭看時,來時的路竟看不清楚了……她終于眼睛濕潤。
逄敦煌默不作聲地將他的手帕遞過來。她拿在手里,硬是將眼淚忍了下去。
逄敦煌嘆了口氣,說:“你果然是個狠心的人。”
馬家瑜和七姑娘早已等在機場。靜漪的車子一到,馬家瑜過來,親自給她開了車門。她仍稱呼靜漪“七少奶奶”,說“奉七少之命護送您離開蘭州”。
靜漪說了聲“謝謝”,將隨身的東西交給了馬家瑜。逄敦煌也囑咐義妹幾句,讓她先與馬家瑜登機,自己陪著靜漪走向舷梯。
靜漪站住,望了敦煌。此時黃沙隨風而起,細細的沙粒劈頭蓋臉而來,她有些睜不開眼。
“去吧,外面冷。”逄敦煌說。他伸出手來:“保重,靜漪。”
靜漪握了他的手,說:“你也多保重。后會有期。”
她走上舷梯,只兩步,便停下來。回身一看,逄敦煌果然正注視著她。
逄敦煌的心跳突然加速。靜漪望著他,顯然她是想問什么,但終她只點了點頭,將帽子上的紗放了下來。他看不到她的眼睛和面容,反而大大松了口氣,注視著她邁著輕盈而緩慢的腳步,走到舷梯盡頭處,在機艙門口她又回了下頭,這次卻沒有看他,而是望向了遠處。
逄敦煌也回了下頭,看了看靜漪望向的位置……
靜漪進了機艙門,清秀的空乘替她拿好了手袋,請她就座。
她坐下來,從舷窗看向外頭。
逄敦煌仍站在那里。他,他的隨從,和遠處停著的幾輛車子,停機坪上靜待起飛的飛機……在空曠的機場里,像散落天際的幾顆星星。
靜漪摘下帽子,輕輕抖了抖。似有沙粒被抖進她眼中,眼睛頓時疼得厲害……眼淚就那么被沙粒硌出來了。她遮住眼睛。
飛機在轟鳴聲中起飛了……
她有點恍惚。似乎是滿眼的火紅,有人捧了她的面龐,給她輕輕吹著眼睛。那掌心灼熱,呼吸相聞,彼時此時,都讓人心顫……
她猛地睜開眼,舷窗外已是無邊無際的云層。
空乘給她送來了熱毛巾和毛毯,問她要不要吃點什么。她說不用,什么都不想吃。熱毛巾敷在了臉上,許久,她一動不動。
馬家瑜過來坐在了她對面,望著她。
她將毛巾疊好放回去,將妝容理好,才回望了馬家瑜——未著戎裝的馬家瑜,許是因為在執行任務,精神抖擻,面色凝重,仍不失軍人本色——她手扶著面前的小桌子,仿佛要找到點支撐,才問道:“馬少校,我想問您幾個問題,能如實回答我嗎?”
馬家瑜沉默片刻,點頭。
“剛才,七少在機場?”她手指扣著桌板。
“是。”馬家瑜回答。
“他要去哪里?”靜漪問。
馬家瑜不語。
靜漪盯著她,發現她的眼圈紅了,她胸口的悶痛在加劇。
“馬少校。”七姑娘也過來了,她低聲叫著馬家瑜,“過來這邊坐吧,讓少奶奶休息。”
馬家瑜要起身,靜漪卻攔住了她,轉眼看向七姑娘,請她也一并坐下。
靜漪說:“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
他絕不是一點小事便草木皆兵的人。他一夜之間果決處斷城中亂象,如此兇狠,也絕不會沒有原因。
“北平。七少要去北平。”馬家瑜說。
“馬少校!”七姑娘阻止她。
馬家瑜看了七姑娘,說:“七少奶奶遲早會知道的。”
七姑娘說:“可不能是現在。”
靜漪問道:“為什么?”
“二少出事了。”馬家瑜啞了喉嚨。
靜漪看了她。
“二少,二少奶奶,瑟瑟小姐……一起的還有段司令。只有段司令生還。”馬家瑜雙眼通紅,“七少封鎖了消息,眼下只有我們幾個知道。逄旅長說,如果瞞不住七少奶奶,那就照實說。”
靜漪問:“什么時候的事?誰干的?”
“日本人。昨晚十點鐘。”馬家瑜見靜漪冷靜,略放了點心。但她喉嚨哽咽,也說不得幾個字:“消息一來,七少就……馬上做了決斷。”
“那么,我們現在是去哪里?”靜漪問。她很清楚,如果他要去北平,勢必不會讓她也去那里。其實她應該想得到他會做什么樣的安排,不禁一陣血氣上涌……她強抑著不適,看了馬家瑜。
“上海。金太太到時會在機場接您。”馬家瑜回答。
靜漪說:“告訴機長,馬上更改航線。”
馬家瑜愣住。
“去南京。”靜漪說著站了起來,“我要去見程之忱。”
她聽到馬家瑜說:“七少奶奶您請節哀。七少安排您去上海的,我們答應了他會把您安全送到,不惜代價。事已至此,少奶奶您冷靜……”
她聽著,不住地點頭。她冷靜得很,也不覺得悲傷。她就是要馬上去南京。她得問問三哥,陶家已經有人為了抗日犧牲了,他該怎么做……她覺得自己很冷靜,冷靜到身體里的血液都在凝固。
雅媚……瑟瑟……她親愛的……
靜漪忽地覺得喉嚨里一陣腥甜,一張口,吐出的是鮮血……
飛機起飛后好一會兒,逄敦煌才轉身朝著停在一邊的轎車走去。走到第二輛車前,他停了下來。
他上車坐了,看著對面那個人,陶驤。
陶驤一身便裝,帽檐壓得很低。
停機坪上有一架飛機正整裝待發。
“該告訴她的。”逄敦煌說。
陶驤望著隨風揚起的黃沙。二哥陶駟昨晚遭到汽車炸彈襲擊,一家三口包括司機隨扈,無一生還。他要求封鎖消息,在他處理完所有事情之前,任何人不準對外泄露。現在他得立即動身去北平處理后事。
他要帶二哥二嫂和瑟瑟回家。
元兇已經查清。他想他必須親自動手報這個仇,否則他無法過這一關……他沒有想過會以這樣慘烈的方式拉開他同敵人作戰的序幕。他總覺得二哥會自始至終與他并肩作戰。現在二哥先走了,他要好好地送他一送……
“如果我回不來,不如在這里了結;如果我回來,往后的日子會更兇險。她該為她的將來打算的。”陶驤說。
逄敦煌好半晌一言不發。
陶驤碰了碰帽檐,說:“這里的事,暫時托付給你了。”
逄敦煌點頭。
陶驤伸出手來,逄敦煌握了他的手。
“你放心。”逄敦煌說著,指了指外頭等著的人。陶驤看到了段奉先。“我和大少商量過,給你加派了這幾個人。老八和十五槍法極準,加上你身邊的人,都是關鍵時候用得上的。段大哥早打定主意帶伏龍山的兄弟們投身抗日。京津那一帶,他又熟悉。他去了,到緊急關頭也有人幫你拿個主意……牧之,我就送你到這里,請你一定平安歸來。”
陶驤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了車。
逄敦煌也下車,看著陶驤向段奉先等人走去,短暫的交談之后,與他們一道登機……他站在那里,待飛機在跑道上開始滑行,大喊一聲“敬禮”,帶著他所有的士兵,以軍人特有的方式,給飛機上的勇士們送行。
飛機起飛后,陶驤才從舷窗里看了看下面這個城市——沿著奔騰的黃河,深灰色的彩帶一般狹長……他想靜漪剛剛在飛機上大概也做過同樣的事情,再看一眼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今天風沙很大,她站在舷梯上和逄敦煌話別時,他沒能看清她的模樣。此時出現在眼前的,不是她臨走時那有些凄楚的身影,而是她那晚穿著漂亮的舞衣的嬌俏樣子。仔細一算,那是很久以前了——他聽說她很美。他曾在一疊閨秀的相片中隨手一抽就找到了她……但在見到她之前,他對她還是沒有能夠形成一個具體的印象。他當時甚至想過其實他完全沒必要知道她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并不覺得他們果真會成親,盡管親事已定了好多年。
初見她,也是機緣巧合。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剛好經過上海。
孔遠遒說:“牧之今晚你一定要來。你的未婚妻今天十八歲,你一定要和她跳一支舞……不,支舞必然是你和她跳的。”
他們都這么說,一定一定的,牧之你一定要這樣一定要那樣。哪里有什么是一定的呢?
遠遒派他去接靜漪,說舞會的公主一定要王子親自帶到。
他多時不曾參加過舞會,或者只去跳跳舞,也很好。他上了車,孔家的司機載他去她的住處。靜安寺的別墅,總是安靜而又漂亮的。他讓車子停在了馬路對面。他下車來,隔了一條街打量著這棟小巧精致的別墅。他想如果主人的品位和這棟房子相似的話,那倒是挺不錯的……他點燃了香煙,打算待這支煙燃盡,就去按門鈴。
一個忽然出現在門口的未婚夫,不知道會把她嚇成什么樣子?他心里竟有種惡作劇的快活……他想這個游戲玩得有點過分了。
他發現樓上的陽臺有人,是個清秀的學生樣的年輕人。那年輕人藏在陽臺的暗處,這樣不管是屋內還是外面的人,都不容易發現他。只是湊巧,他異常警覺,視力又非常好,甚至看得到那人胸前別著的校徽……他吸了口煙,隔著迷霧,看了那陰影中的年輕人。片刻之后,一個穿著舞衣的少女從窗子里鉆出來了……他看到他們說話,他看到他們牽著手跳起了舞。
他上了車。他看到那個年輕人從陽臺翻身落下,消失在院墻之后。他想那里一定有一個角門,可供他出入。果然幾分鐘后,年輕人的身影迅速從小巷里閃出來,消失在夜色里……
他看了看表。也不過是半支舞的時間。
陸續有轎車開到別墅門前停下來,美麗的少女們不久魚貫而出。
忽然有人回頭喊著“小十快些,我們要遲到了”——是趙家那對姐妹花。
從門內跑出來一個提著裙子的少女,他看了,心跳一頓。是那個在陽臺上起舞的少女。
上車前她毫無預兆地抬眼瞥了一下他的車子所停的位置。當然她是看不到他的,這一點毫無疑問……他在車上坐了好久才讓司機趕去吉斯菲爾路6號。
孔遠遒見了他,跺著腳說:“讓你去接人,你去黃浦江撈魚了嗎?舞會馬上開始,你快些去邀舞,等著請她跳舞的人可以排到明天晚上去了……”
他并不著急。
整個大廳里都是梔子花,滿滿的都是馥郁的芳香,還有喜氣洋洋的人們。并不見她。
人們議論紛紛,想知道她今晚會以怎樣的方式出現。
他在舞廳的角落里站了,聽到身后一聲輕輕的嘆息。他回頭,是個戴著面具的少女。
是她。
她額角有顆嫣紅的痣,光潔飽滿的額頭仿佛嵌了顆小小的相思豆……她發現了他,馬上轉身預備離開,簾幕垂下的流蘇卻鉤住了她發間的簪子。
她護著頭發卻顧不得簪子,低低地“呀”了一聲,面上緋紅。
他伸手接住了簪子。冰種翡翠并蒂梔子花簪。
她攏著散開的頭發說“多謝”。他說“不客氣”。
簪子還給了她,她也走開了。他決定去請她跳舞……她似乎并沒有認出他。在那一晚之后很久,她也沒有認出他來……
今日一別,再相見不知何時何地?
她重要的牽絆還在他身邊,是她給他的珍貴的禮物。
他相信他們會有重逢的那一日。
他忽然想到,有一件事他沒有告訴她——父親病危時,他守在父親身邊。父親含笑對他說,囡囡的名字還是想一個好的吧。他想了好久了,那天同父親說,不如就叫遂心。
他們的女兒,會叫遂心。
陶遂心。
云胡不喜·終章(全兩冊) 作者簡介
尼卡
英文名Veronica。
愛足球,愛讀書,愛小動物……愛一切美好的情與物。
時常沉溺文字,遺忘人間煙火。
十年寫作路,以琢玉心情雕琢每一個屬于自己的作品,
代表作:《河自漫漫景自端》《一斛珠》《必剩客的春天》《云胡不喜》等。
民國小說《云胡不喜》以家國天下為背景,演繹愛恨交織的傳奇故事。
尼卡
英文名Veronica。
愛足球,愛讀書,愛小動物……愛一切美好的情與物。
時常沉溺文字,遺忘人間煙火。
十年寫作路,以琢玉心情雕琢每一個屬于自己的作品,
代表作:《河自漫漫景自端》《一斛珠》《必剩客的春天》《云胡不喜》等。
民國小說《云胡不喜》以家國天下為背景,演繹愛恨交織的傳奇故事。
此書被譽為民國小說的“滄海遺珠”,
是尼卡迄今為止寫作時間跨度、投注心血多的一部作品。
十年間陪伴無數讀者成長,也是一代讀者心中念念不忘的永恒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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