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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是深圳 版權信息
- ISBN:9787550729377
- 條形碼:9787550729377 ; 978-7-5507-2937-7
- 裝幀:一般膠版紙
- 冊數: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為什么是深圳 本書特色
深圳作為我國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充分利用全球產業大轉移的寶貴機遇,在發展創新型技術產業方面搶得先機。著重講述了以華為、騰訊、大疆、云天勵飛為代表的四個深圳企業蓬勃而富有活力的創業故事,依靠深圳“政府搭臺、企業唱戲”的引導機制,在創新載體建設、新興產業聚集、創新文化營造等方面取得的驕人成果。
為什么是深圳 內容簡介
長篇報告文學《為什么是深圳》以宏大的視野為我們展開一幅深圳的歷史畫卷,全景式記錄深圳從1980年到2020年40年里波瀾壯闊的發展歷程。深圳作為中國改革開放的橋頭堡,也是中國走向優選化的先行者,勇立潮頭,經歷多次轉型,在“科學技術是生產力”的戰略認知下,很終找準了自己的發展之路——科技創新。作者視角獨特,選取四家企業:位列世界500強的科技企業華為和騰訊,21世紀強力崛起的創新企業大疆和云天勵飛,講述它們的創新創業故事。從這四家企業的生動故事中我們可以窺斑見豹,國家實行改革開放的強國之路、深圳市政府的政策和制度支持、企業家追趕世界優選水平的歷史使命感、“敢為天下先”的創新精神在深圳四十年騰飛中缺一不可,這是對“為什么是深圳”這一時代追問優選的回答。
為什么是深圳 目錄
序章 為什么是深圳 / 001
歷史的追問 /?003
從一個春天到另一個春天 /015
世界是平的 /038
撬動地球的杠桿 /044
**部 與深圳一起成長 /053
我們活下來了 /055
行與不行都要試一下 /072
其實我賭的不是運氣 /085
神奇的米格-25效應 /104
世界上*難的改革是革自己的命 /119
華為正在改變世界 /141
第二部 一只企鵝在南海邊誕生 /167
當哈雷彗星穿過天空 /169
一只企鵝在南海邊誕生 /177
誰說企鵝飛不起來 /197
一只企鵝打敗了獅子 /208
指尖上的中國 /224
第三部?俯瞰世界的高度 /239
夢幻的天空 /241
在低谷中起飛 /249
沖破黎明前的黑暗 /260
誰能笑傲藍天 /272
俯瞰世界的高度 /289
第四部?深圳的目光 /303
蒼天有眼 /305
阿爾法狗的啟示 /310
深圳的目光 /327
人工智能的獨角獸 /343
像科幻片一樣神奇 /351
尾聲 未來從現在開始 /365
參考文獻 /382
為什么是深圳 節選
從一個春天到另一個春天 深圳的一切,都來自那個冰河解凍的春天。 深圳的一切,都來自那聲改革開放的召喚。 許多過來人回想起那個春天,一切歷歷如在眼前,海在天上,天在海里,一輪剛剛從大海上升起的太陽,如夢初醒。 對于深圳,那一年的春天仿佛在歌曲《春天的故事》中發生,“1979年,那是一個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國的南海邊畫了一個圈……” 在洶涌澎湃的春潮中,一位老人以劃時代的激情,將一個處于中國南方邊緣的邊陲縣推向改革開放的*前沿。 這年春天(1979年3月),寶安縣撤縣設市。在建市之前,深圳的知名度就比寶安大,尤其是深圳口岸早已名聲在外,習仲勛根據當時的實際情況確定以深圳為市名。深圳市*早定為省地共管的副地級市,同年11月又升格為省轄地級市。1981年再升格為副省級城市。到了1988年11月,國務院批準深圳市在國家計劃中實行單列,并賦予其相當于省一級的經濟管理權限。這也是破天荒的。一座城市在短短的幾年內“連升三級”,這在國內外都是破天荒的。 這年春天(1979年2月),國務院批準在深圳蛇口建立中國內地**個出口加工工業區,這也是中國**個外向型經濟開發區。又是一個破天荒。 只要追溯深圳改革開放初期的歷史,就不能不提到三個推動歷史進程的人物,一個是中國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一個是主政廣東的習仲勛,還有**個敢于吃螃蟹的深圳人—袁庚。 袁庚,原名歐陽汝山,1917年出生在大鵬鎮。他是一位海員的兒子,父親一輩子在大海上“揾食”,他是被大海一口一口喂大的。他和抗英名將賴恩爵一樣,都是大鵬鎮土生土長的客家人。一位生逢亂世的大鵬之子,從小就對大鵬先賢賴恩爵特別崇敬,欲“拯斯民于水火,扶大廈之將傾”,這也是那一代人共有的胸懷和抱負。袁庚在廣東省廣雅一中畢業后,于1936年考入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廣州燕塘分校(又稱黃埔軍校廣州分校)。1939年,袁庚加入中國共產黨,同年加入東江縱隊,在東江流域和港九地區開展抗日游擊戰,歷任東江縱隊聯絡處處長、駐港辦事處**任主任。1945年8月,日軍投降后,袁庚以東江縱隊港九大隊上校的身份,被派往香港與港英當局就東江縱隊港九游擊隊撤離九龍半島問題進行談判。他出色地完成了這次談判任務,在處理涉外事務上的才干也開始為人熟知。1946年,袁庚隨東江縱隊北撤至山東煙臺,入華東軍政大學學習,隨后編入第三野戰軍,參加了濟南戰役和淮海戰役。1949年9月,袁庚任兩廣縱隊炮兵團團長,參加了解放廣東沿海島嶼的戰斗,如今深圳市南頭半島的前海、蛇口和大鏟島一帶就是他率部解放的。這位年輕的炮兵團團長看著那被炮火撕裂的焦土和彌漫在海天之間的硝煙,眼中沒有太多勝利的豪情,卻有滿目瘡痍的傷痛。他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還在發燙的炮筒,不由得冒出這樣一句話:“這里,從此再也不會有炮聲響起!” …………………… 一位歷經戰火淬煉的軍人,早已形成了自己的戰略思維,干什么都要先考慮到“天時地利人和”三要素。那么香港招商局的地利在哪里呢?香港地域狹小,又是寸土寸金之地,憑招商局那點兒資本在香港不可能伸展拳腳。他將目光放到了對岸的南頭半島,那是他當年親手解放的地方。若能直接殺回自己原先的戰場,既可以充分利用廣東省的土地和勞動力,又可以利用香港及外國的資金、技術、設備,這是雙贏的*佳選擇。他還未改掉那“遠略英謀,臨機果斷”的軍人性格,沒有給自己猶豫的時間,隨即就把腦子里的念頭開始付諸實施。1979年春天(1月31日),適逢中央“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推動改革開放的重大契機,袁庚帶了一份香港明細全圖赴京向國務院副總理李先念匯報,請求在南頭半島劃一塊地方給招商局建設工業區。李先念在南頭半島的根部用鉛筆畫了兩條杠,準備把整個南頭半島都劃作工業區。但袁庚考慮到當時招商局只有那么點兒家底了,這整個南頭半島他還真是不敢要。他還有一個更大的顧慮,那時候,搞面向海外的工業區還是史無前例的一場試驗,一旦出現閃失,勢必對隨之而來的改革開放形勢造成不利影響,政治責任重大。他對李先念說,他只想要一塊小地方,搞點試驗,探索一下中國未來的經濟走向。李先念于是改圈了蛇口的一小片海灣和土地,又對袁庚說:“不給你們錢買船建港,你們自己去解決,生死存亡,你們自己管!” 在槍林彈雨中闖過來的老一代革命家,都有一股子沖鋒陷陣的勁頭,說話都挺沖。 袁庚雖說一直后悔自己當時“膽子太小”,但如今只要說起改革開放之初*猛的闖將,許多人的**反應就是袁庚。蛇口工業區一經國務院批準,袁庚便帶著**批拓荒者開進蛇口。鄧小平是中國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袁庚則是蛇口這一小片土地的總設計師。他深信這是命運的安排,這也是他*后的使命。 蛇口,地處深圳南山區南頭半島東南部,東臨深圳灣,西依珠江口,與香港新界的元朗和流浮山隔海相望。而蛇口本身就是一個神話,相傳后羿射日,一連射下八個太陽,當他把第九支箭嗖的一下射向天空,一條巨蛇從天而降,蛇身化作狹長而蜿蜒的海岸線,而蛇頭正好落在南海邊,那蛇口還真像一個朝著大海張開的蛇口。但這個神話一直只是傳說,蛇口的命運,接下來將締造出一個創世紀的神話。而*初劃給蛇口工業區的開發用地,哪怕精確到了小數點后兩位也只有2.14平方公里。這一小片土地**次在地圖上被醒目地標示出來,只是那時候還極少有人知道,它將成為貼在深圳經濟特區身上的一個舉世矚目的標簽。袁庚以他那慣有的軍人步伐轉了一圈,對身邊的人笑道:“你們看,這一小片狹長的土地就像試管一樣。”這個風趣而形象的比喻,還真是逼真地說出了蛇口扮演的角色,如果說深圳經濟特區是鄧小平為中國改革開放劃出的**片試驗田,那么蛇口就是中國改革開放的**根試管。 那時蛇口還是一個以農業生產為主的人民公社,良田沃土是不能占用的,劃給蛇口工業區的是一片被歷史和偏見遮蔽得太久的海邊荒灘和荒山坡。這海灘上沒有紅樹林,只有瘋長的咸水草,爛泥荒灘散發出一陣一陣的腥臭味。一條黃泥小徑一路向大海蜿蜒而去,又從大海蜿蜒而來。那些去捕撈沙井蠔的漁人,隨它而去,又隨它而來,一雙雙赤腳,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拖泥帶水的日子,把一條路走得坑坑洼洼、彎彎曲曲,卻從來沒有誰正眼瞧過這片土地。中國改革開放之路,從一開始就是“篳路藍縷,以啟山林”。 1979年7月2日,這是一個必將載入史冊的日子。三十年前,一位當年頭戴鋼盔的炮兵團團長曾經發誓:“這里,從此再也不會有炮聲響起!”而今,他又戴著安全帽站在自己親手解放的這片土地上,擺在他面前的不是軍用地圖,而是蛇口開發的一幅藍圖。如果說一位老人在中國的南海邊畫了一個圈,那么還有一位老人在這兩平方多公里的土地上畫出了中國內地**個出口加工工業區的**幅藍圖。為了這幅藍圖,袁庚違背了自己當年的誓言,一如當年指揮作戰一樣,那手臂猛地一揮,一聲令下,轟然震響的炮聲頃刻間震撼了荒山坡,掀起紛紛揚揚的塵土,連被埋得太深的石頭也像從蛇口吐出的倔強牙齒。海風在炮聲中呼嘯,海浪在震蕩中翻滾。這振聾發聵的炮聲,被稱為“中國改革開放的**聲開山炮”。炮聲撼動的又豈止是這一片荒山坡,還有那板結的體制和僵化的思想。此時,還不能說是一個時代的結束,卻已是另一個時代的開始。當挖掘機掘開海濱淤積的灘涂,一次就發現了四百多具偷渡者的骸骨。那數十年間,不知有多少前赴后繼的偷渡者被海浪吞沒了。袁庚滿眼悲愴地看著這些遺骸,又下意識地冒出一句話:“從此,這里再也不會有人偷渡了!” 就在蛇口打響**聲開山炮的這一年,從中央到廣東省、深圳市都在為中國**個經濟特區而緊鑼密鼓地籌劃著。此前,廣東省委**書記習仲勛已代表廣東向中央提出要劃出一塊地方作為改革開放的試驗田,但這試驗田叫什么名字呢?這就像為一個即將分娩的新生兒正式命名,必須鄭重其事,一直定不下來。鄧小平豪爽地說:“就叫特區嘛!陜甘寧就是特區。”他這一句話,就把深圳經濟特區的名字正式定下來了。這不是一次單純的命名,這是以特區的名義重新定義了一個時代。鄧公還以一種革命家的豪邁激勵廣東說:“中央沒有錢,可以給些政策,你們自己去搞,殺出一條血路來!” 中央沒有錢,這是實事求是,當時中國正處于撥亂反正、百廢待興的時期,又加之政策失誤的歷史原因導致國民經濟遭受嚴重損失,到處都要用錢,國家財力捉襟見肘。鄧小平、習仲勛都是從槍林彈雨中闖過來的革命家,“殺出一條血路來”,既是他們在戰爭年代的生命體驗,更是他們對改革之路的洞察和預見,這一路上將遇到重重障礙和阻力,你只能像沖鋒陷陣一樣“殺出一條血路來”。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1980年8月26日,這是一個早已從日歷上撕掉的日子,但也有不少有心人保存了這張日歷。這一天,經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十五次會議審議通過,正式批準設立深圳經濟特區。這一天被世人稱為“深圳生日”,但嚴格說,這是深圳經濟特區的生日。深圳,深圳,其實是兩個不同層次也不容混淆的概念。一個是深圳市(面積2050平方公里),一個是深圳經濟特區,在深圳市境內劃出三百多平方公里的地域(初為327.5平方公里,補更調查數據為395.992平方公里,實際可開發面積僅約110平方公里)。這一片沿著海岸線延伸的狹長土地,東起大鵬灣邊的梅沙(背仔角),西至深圳灣畔的蛇口工業區(珠江口安樂村),北靠當年東江縱隊的根據地梧桐山和羊臺山脈,南鄰香港,以深圳河為界,包括羅湖區、福田區、南山區和鹽田區。沿經濟特區設有全長八十多公里的管理線,這是第二道關卡,俗稱“二線關”。關內為特區,關外則為非特區,在同一座城市內實行分隔管理,這也是當時的一種創舉。 深圳是中國**個經濟特區,但并非唯一的特區,而是中國*早實行對外開放的四個經濟特區(廣東深圳、珠海、汕頭和福建廈門)之一。根據中央的指示,深圳在改革開放中實行特殊政策、靈活措施,建成一個以發展工業為重點的工、商、農、住宅、旅游等多種行業并存的綜合性特區。而深圳經濟特區成為中國改革開放的窗口、綜合改革的試驗區和排頭兵,還將在中國的制度創新、擴大開放等方面承擔著試驗和示范的國家使命,為中國實行對外開放政策探索和積累經驗。如果說改革是“摸著石頭過河”,深圳就是**個摸著石頭過河的探路者,這水有多深,這風險有多大,都必須有一股“敢為天下先”的膽識,沖在時代的*前鋒。 在某種意義上說,蛇口提前打響的**聲開山炮,也是深圳打響的**聲開山炮。隨著深圳經濟特區的誕生,大規模的開發立即全面鋪開,中央軍委調遣了兩萬多名基建工程兵支援特區建設,來自五湖四海的數十萬建設者也如潮水般奔向深圳,都是特區建設的“開荒牛”。 1982年夏天,我穿著那個年代流行的?;晟溃瑤缀跏橇x無反顧地奔向了深圳。我來了,趕海來了!那時我才二十出頭,在內地已有一份安穩的職業,我來這里不是為生存所迫,而是想要換一種活法。人到了特區,心也跳得快些。這是真的。這是一個熱烈的世界,這是一種實實在在的熱,海風滾燙而兇狠,而海浪的拍擊也是可以產生大量的熱能的。我還不太適應被大海反射過來的燦爛陽光,一直瞇縫著兩眼,讓我突然覺得自己走錯了地方。那時的深圳還是一座被農村包圍的城市,整個特區就像一個巨大的建筑工地,到處都是工棚、腳手架和攪拌機。一條條剛從泥土里平整出來的路面馬上就擠滿了人,撲上來的灰土落在身上,讓我腳步沉重。和我走在同一條路上的,還有成群結隊蜂擁而來的農民工。他們都忙著把自己往離大海*近的地方搬運。蛇皮袋,搪瓷缸,塑料皮捆著的被窩卷兒,這是當年所有農民工的共同特征。他們身上的每一樣東西都特別經得起摔打,經得起折騰。和這些人擁擠在同一條路上,我感到非常偶然,又十分茫然,甚至有種被裹挾進來的感覺。在這里,他們不愁找不到事做。一個鄉下漢子,剛剛放下身上的蛇皮袋子,立馬就能在這里找到一個什么活路干干。他們在路邊搭個簡易窩棚,立馬就能開鋪睡覺,生火做飯。在大鍋里炒菜的不是鍋鏟,而是挖土的鐵锨。他們是那樣按捺不住,他們渾身充滿了力量,隨時都可以爆發出來。 追蹤深圳經濟特區之路,首先就要從“深圳**路”—深南大道開始。在建市之初,深圳還沒有一條像樣的馬路,碎石路面在烈日下塵土飛揚,深圳派人去香港招商,好不容易招來了幾個港商,可剛一跨過羅湖橋,這些西裝革履的港商就被灰塵嗆得咳嗽不止,連眼淚都嗆出來了。為了不把這些港商“嗆回去”,深圳市政府痛下決心,決定修通一條橫貫市區東西的主干道。1979年7月,**支踏上深圳土地的陸豐建筑第六施工隊承接了開路工程,這支由農民工組成的縣級建筑工程隊,在深圳城市街道拓荒史上寫出了艱辛慘淡的**筆。這筑路工地沒有路,施工設備非常簡陋,成千上萬的土石方只能靠人力用板車推的推、拉的拉。我來這里時,很多路段還沒來得及澆上柏油。而說到澆油,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像我這樣一個文人還真是難以想象,工程隊連灑油機也沒有,他們用鐵皮焊了個二十多斤的土漏斗,讓兩位身板好的漢子用手臂舉得直直地操作。那剛剛澆上的瀝青被烈日烤得黏黏糊糊的,連修路的民工一個個看上去也是黏黏糊糊的,就像剛從柏油桶里鉆出來的,腦門子上,臉上,臂膀上,背脊上,一片焦煳,流淌著污黑的汗水,散發出污黑的氣味。一位灑油工換班時想把膠鞋脫下來,卻怎么也脫不下了,那瀝青把膠鞋給燙熔了,把褲子也粘住了。 ………… ……………… 1979年蛇口港開工后,袁庚這個六十多歲的總指揮很著急,走到哪里都是風風火火的,恨不得把失去的時間追回來,但很多年輕力壯的員工還是習慣于磨洋工。港口建設的**項重任就是清理淤泥。按袁庚的測算,平均每人每天(八小時)能運送四十車泥土,但運泥工一個個就像老牛拉慢車,每人每天只能運送二三十車。這也是計劃經濟時代的普遍現象。香港招商局為直屬交通部的全民所有制企業,每個人手里都端著鐵飯碗,拿著死工資,你愛干不干、干得好與干得差都是一個樣。袁庚當年10月在全國率先推出并實行定額超產獎勵制度,按每天四十車定額,完成定額者每車獎兩分錢,超額每車獎四分錢,“上不封頂、下不保底”。別看這幾分錢的獎金,那時候四分錢差不多就是一個雞蛋的價錢了。這一制度拉開了新時期分配制度改革的序幕,效果立竿見影,嘩—運泥工的干勁一下就被獎金鼓起來了。每人一天少則能運送八九十車,干勁大的甚至高達一百三十多車,一天就能領到四塊多錢的獎金。這就是生產力的解放??!但獎勵制度很快就被上級叫停了,施工效率也在一夜之間回落。袁庚拍案而起,他跟僵化的計劃經濟體制叫板。后來,經兩位黨和國家領導人批示,這小小的蛇口工業區才恢復了定額超產獎。這之后,從深圳到全國都逐漸推行起這種“上不封頂、下不保底”的工資獎金制。這是袁庚在蛇口開創的又一個**。 后來幾年里,袁庚這位拓荒者還開創了一個個破天荒的全國**,有人總結他先后開創的二十四項全國**:創辦國內**家為全球市場服務的跨國經營集團—中國國際海運集裝箱(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中集集團);在全國首開工程招標先河;在全民所有制和集體所有制并存的計劃經濟體制下,創辦了中國**家股份制中外合資企業—中國南山開發區股份有限公司;1983年,袁庚針對計劃經濟體制下僵化的人事制度和分配制度又進行了一次突圍,在全國率先進行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實行人才公開招聘和競聘上崗;與此同時,試行“干部凍結原有級別,實行聘任制”,**個對領導干部實行公開的民主選舉和信任投票制度;率先進行分配制度改革,實行基本工資加崗位職務工資加浮動工資的工資改革方案,基本奠定了與市場經濟相適應的分配制度……這一系列動作,以敢闖敢試的大無畏精神,沖破了中國幾十年的人事禁區,打破了干部終身制。 這每一個**,無一不是當時體制上的突破之舉。袁庚是那個時代的知識型干部,但從來沒有宏旨高論,一出口就是心里話、大實話,這也讓他率先發出了“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的時代先聲。那時,中國還處于改革開放初期,國人還沒有從聞利色變、談錢臉紅、“越窮越革命”的年代走出來,而利潤和效率長期被國人視為資本主義的專用詞。難道社會主義建設就不需要利潤和效率?袁庚這句話如“沖破思想禁錮的**聲春雷”,為利潤正名,為效率吶喊,更是在價值觀上的率先突破。對于新時期的改革開放,*根本的突破就是價值觀的突破。也只有這樣的價值觀,才能承載中國市場經濟體制的創新。有人說,這句話是袁庚在蛇口為他敢闖敢試的精神寫下的**條*生動、*形象的腳注;有人說,中國走向市場經濟就是從這句話開始的。這句口號作為深圳精神的邏輯起點,如今還是深圳*有影響力的觀念之一,并成為影響當代中國人思維的*重要的理念之一。 然而,這一聲石破天驚的吶喊在當時成了爭論的焦點,只有在特定語境下你才能理解這句話在當時要承擔多大的政治風險,袁庚甚至被冠上了“要錢要命的資本家”的惡名。對此,袁庚是有心理準備的,他坦言:“寫這標語時,我就準備戴帽子了?!彼踔磷龊昧?壞的準備,“大不了再回秦城去!” 袁庚經歷過戰火淬煉,也經歷過煉獄的煎熬,這樣一位從身心到靈魂都經歷過反復淬煉的老人,對一己之命運早已有一種曾經滄海、世事洞明的灑脫,但他對蛇口的命運卻充滿了功敗垂成的憂患。1984年早春,袁庚在蛇口客運碼頭迎接鄧小平,又陪同鄧公登上蛇口微波山俯瞰蛇口全景。而在深圳市區進入蛇口的分界線上,豎立著一塊比路標更醒目的標語牌:“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笨瓷先ビ|目驚心。這是袁庚特別想讓鄧小平看見的,又是他特別擔心讓鄧小平看見的。在那樣一個非常時期,他的心情也非常矛盾,非常復雜,但是他認準了,豁出去了。他試探著問鄧公:“小平同志,我們提出了一個口號,叫作: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不知道這提法對不對?” 鄧小平很干脆,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這也是對一種價值觀的高度肯定,而深圳經濟特區和蛇口工業區也得到了他老人家的高度贊賞:“這次到深圳一看,給我的印象是一片興旺發達的景象。深圳的建設速度是相當快的,蛇口更快?!彼o袁庚等敢闖敢試的特區人進一步指明了方向:“我們建立特區,實行開放政策,有個指導思想要明確,就是:不是收,而是放。特區是個窗口,是技術的窗口,管理的窗口,知識的窗口,也是對外開放政策的窗口,特區可以引進技術,獲得知識,學到管理。特區搞好了,經濟發展了,收入可以高一點。讓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平均主義不行?!辈荒懿徽f,蛇口的這些突破都是在高層默許下的突破,而袁庚作為一個沖在**線的改革家和實干家,在這兩平方多公里的土地上,無疑為中國改革開放的實驗拓展了現實空間和想象空間。 …………… ………………… 從山雨欲來風滿樓,到東方風來滿眼春,發展才是硬道理! 從一個春天到另一個春天,一如歌曲《春天的故事》中的描述:“1992年,又是一個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國的南海邊寫下詩篇……” 這一年,袁庚已七十五歲,以副部級待遇離休。一位老人,從花甲邁入古稀的這十三四年里活出了自己*想活的人生。在他交棒時,一個從零起步的蛇口工業區已發展成資產規模高達一百多億元的大型投資控股型企業集團。而香港招商局的總資產已由他接手時的四千多萬港元增至兩百億港元。到2000年,香港招商局資產管理總額達一千兩百多億港元,他親手締造的招商銀行、平安保險均已躋身世界500強企業。他*欣慰的是,在1987年到1992年任職期間,他力排眾議,讓蛇口的三個下屬公司—平安保險、招商銀行和中國南山開發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走出體制外,實行股份化。他*遺憾的,**個是自己“膽子太小”,沒有把整個南頭半島接過來搞開發;第二個是1981年,以香港富豪李嘉誠和霍英東為首的十一位港商想要入股共同開發蛇口工業區,“袁先生,你那個地方能不能給點我們,把中央政府給你們的權力也給點我們,我們一起來搞!”卻被他拒絕了。這兩大遺憾,讓蛇口錯過了更大的發展機會。 無論欣慰或遺憾,誰都不會忘懷這位經歷了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新中國建設和新時期改革開放的歷史老人。從救亡圖存到奮發圖強,從為了讓中國人民站起來到為了讓中國人民富起來,他七十多年的革命和建設生涯,一直與祖國和民族的命運同行。尤其是在中國改革開放的前十多年,他不斷沖破思想禁錮,大膽創新實踐,提出了一系列與市場經濟相適應的新觀念,開展了一系列體制機制的新變革。這位創造歷史又走進了歷史的老人,不僅是“蛇口模式”和蛇口精神的締造者,更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成功踐行者。在他生前身后先后被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授予金紫荊勛章、上海市人民政府授予“中國改革之星”的稱號,獲頒由黨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制作的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60周年紀念章、中國“改革先鋒”稱號、“*美奮斗者”稱號。更有人贊譽他是中國改革開放實際運作**人,而他一直謙卑地自稱是“改革開放馬前卒”。這是一個“譽滿天下,謗亦隨之”的老人,一路裹挾在賣國、拜金、挑戰國家體制的罵名之下,他以笑罵由之的坦蕩胸懷,度過了傳奇而富有爭議的一生。無論是以前浴血奮戰的革命生涯,還是現在的改革開放,他的初心始終不渝,用他的話說:“以前和現在都是為了老百姓能活得更好!” 袁庚晚年一直在蛇口定居,一直見證著蛇口的成長。2016年春天(1月31日凌晨),袁庚老人在蛇口病逝,享年九十九歲。他已與世長辭,但從未離開他開拓的這片熱土。只要走進蛇口,你就會仿佛看見他還活生生地佇立在這里。是的,這是佇立在蛇口海上世界文化藝術中心廣場上的一尊約三米高的銅像。一位老人九十九年的人生,*終被定格在這里。這尊銅像又恢復了他從前的模樣,寬闊的額頭,一副國字大臉,一雙英氣逼人的劍眉,那抿著的嘴角帶著一種堅毅而又自信的微笑。他的姿態更加生動,一件西裝仿佛剛剛脫下,隨手搭在手臂上,他擼起襯衫袖子露出手臂,仿佛正在海風的吹拂下準備奔赴大海。這樣一種神采飛揚的姿態讓我看見了海風的形狀。我突然覺得,這其實就是深圳經濟特區的精神姿態。 見過他的和沒見過他的人,都說這尊銅像很像他,像神了。 袁庚本人其實也是一位雕塑家,如著名作家黃宗英所說:“袁庚是雕刻家,是米開朗琪羅,不是理論上的,而是實實在在地雕刻了一個嶄新的蛇口工業區。” 袁庚的精神影響了無數在深圳創業的企業家。 萬科創始人王石說:“我們為什么會如此地尊敬甚至是崇拜袁董?其實,袁董集中了我們心目中*理想的官員的一切優秀品質—有知識有文化,有理想有激情,有遠見有謀略,正派,清廉,自信,對上不阿諛奉承,對下不跋扈,還特有幽默感?!? 騰訊創始人馬化騰說,只要蛇口精神在,“深圳就會生生不息,企業精神就會綿延持久……讓深圳涌現出更多的‘袁庚’,是對袁老*好的懷念”。 從1979年的春天到1992年的春天,既是袁庚一生*艱難也*輝煌的十幾年,也是深圳改革開放的**階段。作為中國**個經濟特區,深圳一方面率先沖破僵化的計劃經濟體制,攻克了體制機制上的頑瘴痼疾,突破了利益固化的重重藩籬,破解了發展中遇到的突出矛盾和問題;另一方面,以“摸著石頭過河”的謹慎,從早期外科手術式單點突破,到產權改革、所有制改革、人事體制和分配體制改革、土地使用制度改革、財稅體制改革、投融資體制改革等系列組合拳,初步探索出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模式,建立起以十大體系為主要內容的市場經濟體系基本框架,基本上完成了**階段的歷史使命,為改革開放“殺出一條血路”。十多年的創業經驗、財富和資源的不斷積累,為未來長足發展奠定了基石。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深圳的很多企業基本上完成了原始積累,逐漸建立現代企業制度,形成了國有、民營、外資企業三足鼎立的局面,逐步從勞動密集型的代工制造向自主創業、深圳制造轉型。這是深圳的第二次轉型。進入第二個發展階段,從率先發展、加快發展、協調發展,到推動經濟社會轉入科學發展軌道,把改革開放引向深入。接下來,深圳將進一步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激發和凝聚社會創造力,續寫更多的中國奇跡。
為什么是深圳 作者簡介
陳啟文,湖南臨湘人,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委員會委員、中國作協報告文學委員會委員,國家一級作家。主要著作有長篇小說《河床》《夢城》《江州義門》,散文隨筆集《漂泊與岸》《孤獨的行者》,長篇報告文學《共和國糧食報告》《命脈》《大河上下》《袁隆平的世界》等20余部,多篇作品被翻譯為英、法、德、俄、朝等文字在海外出版。曾獲國家圖書獎、老舍散文獎、郭沫若散文獎、徐遲報告文學獎、《中國作家》報告文學獎、毛澤東文學獎、林語堂文學獎、《小說選刊》雙年獎、《北京文學》雙年獎、全國電視紀錄片一等獎、中國新聞獎、廣東省魯迅文藝獎等,2015年被國家水利部授予“水利文學創作特別貢獻者”榮譽稱號,2017年獲“第三屆廣東省中青年德藝雙馨作家”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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