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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鬼 本書特色
適讀人群 :華語文學愛好者;甘耀明粉絲;歷史小說愛好者;魔幻現實主義小說愛好者★ 甘耀明長篇小說代表作。 ★榮獲《中國時報》開卷十大好書獎、臺北國際書展基金會書展大獎、博客來2009華文創作年度之*。 ★《殺鬼》是戰爭敘事,亦是鄉野傳奇。以魔幻現實主義的筆觸,令人目眩神迷的敘事手法、高辨識度的筆觸,融合歷史、現實和鄉野傳奇,勾勒出大時代與小人物的悲情史。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力薦,評價其作品:如此文筆可驚天!
殺鬼 內容簡介
該書系上海市作家協會主辦的“上海—臺北小說工作坊”選取出版的書目之一。
《殺鬼》是甘耀明早期的一部長篇小說。《殺鬼》的故事發生一個叫“關牛窩”的臺灣地區村莊,村莊住著一個小學生,名叫“帕”。帕身高六尺、力大無窮,由阿公劉金福收養,1940年被日本軍官鬼中佐收為義子。帕懷揣一顆童稚的純真心靈,透過通靈的陰陽眼,見證亂世中一幕幕人、鬼、神的糾葛,以及一個個微如塵埃的生命在戰爭之中奇絕非凡的經歷。
殺鬼 目錄
名字里有番字的少年
從現在開始,我要成為日本人
絆倒火輪車的九鏨頭
爸爸,你要活下來
我叫作鹿野千拔
少年的夢里只有坦克
天公伯終于青瞑了
莎喲娜啦,大箍呆閣下殿
螃蟹人與拋火蛋的大鐵鳥
她喊加藤武夫時,沒有布洛灣了
母親死在自己的夢里
亞細亞號與螢火蟲人
神風來助,桃太郎大戰鬼王
九青團與矮黑人都坐上火車了
圣母瑪利亞·觀世音娘娘下凡
構樹不言,下自成蹊
往七重天之路
鬼屋是窮人的樂園
我是鬼子,也是來寄信的
再會了,下港的黑狗兄
重返關牛窩之路
日久他鄉是故鄉
甘耀明談《殺鬼》
殺鬼 節選
殺人的大鐵獸來到“番界”關牛窩了。它有十只腳、四顆心臟,重得快把路壓出水,使它看起來像一艘航在馬路的華麗輪船。新世界終究來了,動搖一切。有人逃開,有人去湊熱鬧,只有“龍眼園家族”中的帕(Pa)要攔下大鐵獸。帕是小學生,身高將近六尺,力量大,跑得快而沒有影子渣,光是這兩項就可稱為“超弩級人”,意思是能力超強者,照現今說法就是“超人”。
大鐵獸來時,帕和同學正放學。那時的天氣霜峻,他們赤腳走在一種早年特有的輕便車軌道上,想用冷鐵軌麻痹腳板,走路就不太痛,卻常踢破了趾頭流血而不自知。忽然間,帕跪落去,耳朵貼上軌道,上頭除了輕便車的奔馳聲,還傳來大鐵獸的怒吼。他跳起來,大喊他要攔下大怪獸,喊完,戴上戰斗帽。一旁老是跟班的同學戴上盤帽,拉一拉帽檐,學他張開手,搞不清楚自己的蠢樣是要干嗎。帕的目珠激動,肌肉膨脹,他多走幾步,站上那座才建好的“香灰橋”。他張開腳,鐵著腰,直到胸肌滿出了旺盛的氣力,大吼一聲,要在這橋頭擋下那改變關牛窩的魔魅力量。
香灰橋是不久前由百個年輕人建的。他們扛十八座小工寮進莊,吃住在里頭,走時把工寮扛走。這些推行“皇民化”的人,把畫有兩把鍬子的旗子插地,立即幫山路動手術,拿丁字鎬、鑿子及鋤頭猛刨,莊子到處彌漫著泥灰。他們工作多么有干勁,幾乎像在玩把戲:把路在這里往上撬、那里往下捶,幾下就平了。拓寬用手抓住路兩邊,傾身往后拉開便行;截彎取直是站在莊子的兩頭把路扯了直,再鋪回這種稱為輕便車或臺車的軌道,過程好到沒可嫌。遇到關牛窩溪,他們架起檜木橋,淋上瀝青強化。才扛走工寮,當夜的溪谷就鬧鬼了,流過的洶涌嘲笑聲把橋沖毀了,順河流五公里找不到什么殘木。青年人又扛回工寮,改用石頭建橋,加班到午夜才竣工。當晚的溪水少,卻流過激烈的鬼聲,把石橋拆崩了。青年人再扛回工寮外,還扛來一臺黑轎車。車放在大檜木板上,由四十人扛跑,像迎神祭慶典中扛著繞境的寶輦。到了目的地,把轎車搬下,郡守走下轎車。因為戰爭使得汽油欠缺,郡守又想坐車,才由抬得手癢癢的青年人扛來。文武官、保正早就在路邊站一排夾緊腿,恭敬迎接。莊人跑來斗熱鬧,表面正經,私下更正經說,這橋連內地(日本)的師傅都沒法度呀!因為河里住了一群烏索索的毛蟹,是恩主公的營兵。要是沒先去廟里丟個圣筊,得不到恩主公的同意就蓋橋,毛蟹會拆到你脫褲子。
郡守嘰里呱啦用日語罵:“虧你們是大國民呀!是大東亞圣戰的非常時期了,連橋都建不好,要是軍錙不能運,大家就完了。”內地來的工程師聽了猛啄頭,擂通了道理。他們在溪流上架模板、綁鉛絲,再將水泥摻入水和沙子,攪拌后灌入模板。一位老農看了大笑,說:“嚎痟,石橋與木橋都垮了,反倒用爛泥做。”好多村民拍膝應和。到了當夜,有人提火把來看,聽到毛蟹憤怒對橋墩猛甩耳光的響聲,樂得把話悶著,明日再拿出來趁人多取笑。第二日,天才光,大家跑到橋頭,神鬼搓把戲似的,橋穩穩的沒垮,只有模板脫了,亮出非鋼非鐵非石頭的東西。那散落的模板上全插滿了斷螯,像蜂蛹顫個不停。恩主公的大將都沒用了。幾個孩子在地上找,看有沒有昨日留下的軟泥,吃了身體變成鐵。老農忍不住罵:“一群憨朘子!那香灰在廟里*多,不用搶。”
“那不是香灰橋,是在橋上膏(涂)了紅毛泥,才十分硬。”在那橋蓋好后幾日,帕的阿公劉金福在橋隘對帕說,“照你阿興叔公的講法,那泥羹是紅毛人帶來的。他們將奇石碾碎,再用鍋子炒熟成泥灰,用時,把泥灰摞水攪沙,水干后會變回你想要的石頭,怎樣的形狀都行。你知道紅毛人吧!就是荷蘭人,被國姓爺打走的。他們鼻孔翻天,目珠有顏色。大清國時,他們行過關牛窩,到紅毛館山住,雇腦丁(樟腦工)焗腦,一擔的腦砂能換一擔
的錢。” 現下,帕要在水泥橋擋下鐵獸。咚咚的,鐵獸來了,把煙吐上天,搔得群山的棱線微漲了。轉過彎,大怪獸亮出藍綠色車殼,肚子長了十顆輪胎,有四個猛搗的直立式汽缸。它是一列不靠鐵軌也能走的火車。火車后頭跟著兩臺卡車和五匹馬,前頭有吉普車引導。吉普車上的憲兵對車夫大吼,要不就搬走鐵軌上的輕便車,要不就變成肉泥的份。幾個大膽的孩子跑去,有的用日語大喊:“是汽車(火車)來了。”有的用日語大喊:“自動車(巴士)來了。”他們隔著火車爭吵,吼叫全被鐵獸的喘息聲壓下。村人的焦點很快又轉移了,因為有一頭被火車嚇壞的牛直沖帕去。這黃牛嘴吐白沫,牛鼻被銅貫扯出血,后頭拖著的空車蹬到石塊就蹦得高,讓緊追的老農大叫大哭。只見帕把力氣灑滿身,不過是一手拗牛角,一手扯牛環,使一箸菜的力,牛就乖乖靠在他懷里了。
那一刻,是人的都歡呼尖叫。坐在火車里的日本陸軍中佐鹿野武雄嚇到,從座位彈起來,問隨行的莊長,那壯漢是誰?“那是帕,一個爸媽不要的孩子,雖然高大卻還是小學生。”莊長恭敬回答下去,“他是大力士,喜歡攔下路上的怪東西,連北風都敢攔。”鹿野中佐遠視著帕,抿嘴不語,心想:“大力士,不就能配稱‘超弩級’的人。”便要考驗帕的能耐。他要傳令點督下去,帕要攔就攔,就是能攔下全世界更好。鹿野中佐治兵如鬼見愁,極為嚴厲,說一句話,旁人得做出百句的內容,因此有“鬼中佐”封號,而“鬼”在日文漢字有兇狠的意思。傳令勒韁騎馬,喝聲去傳令了。于是,前導吉普車緊停在帕前面,不是怕被人攔,是怕違令而害慘自己。帕卻怒眼圓睜,天真無比地吼:“閃,你擋下后頭的怪物了。”他連人帶車地把憲兵推到路邊,撒泡尿也比這省力。帕拍拍手上的灰塵,站回橋頭,把十根手指的關節捏得又響又燙,然后張開手臂。莊人叫得半死,閑閑等著帕攔下鐵獸。
火車的前頭有個小駕駛房,里頭的機關士轉著大方向盤,只要拉一根鐵棒,汽笛喊出的尖銳聲,能讓路人頭發全豎成了插針。火車鳴笛來,帕也大吼回去,憋滿了氣力迎接。這一叫,火車像紙糊的,搖搖顫顫地剎停,兩側滮了幾泡蒸汽。這時節,機關車尾蹦出一個十七歲、名叫趙阿涂的機關助士。他臉上老是掛著鼻涕,甩呀甩的!人爬上車打開水箱,又從驛邊的水塔拉下了輸水器“水鶴”,注水給火車。村童大叫,覺得帕真厲害,要鐵獸停,它哪敢走。接下來孩童輕嘆,原來幾日前建完的木房不像驛站,倒像是畜獸欄,水塔也是給它洗刷喉嚨用的。機關助士加完水,跑回爐灶間。那里熱得空氣中游滿了透明蚯蚓,大火把他的汗烤干,白色的體鹽落滿地,腳踩沙沙響。他用鏟子給火室喂石炭。火舌舔得兇,把煤咬出脆亮。一團石炭從煤箱滑落,縱身一彈,還沒落地就給一個利落的孩子接著。他一啃,牙咬崩了,滿嘴黑呼嚕地喊:“這石頭能燒火了。”
鐵獸不來,帕上前理論。火車真壯觀,車前掛有黑檀木底紋的菊花環,環內寫“八纮一宇”四字。意思要納八方于同一屋宇,即四海一家,潛臺詞是征服世界的意思。車頭還交叉掛著日丸旗和日本陸軍十六條旗,迎風獵獵,好不剽武。火車的線條雄悍,迷宮般的轉軸和精巧齒輪的神秘運轉。輪胎是實心橡膠胎,主動輪直徑有一米八。夕陽斜來,車殼發出閃光。帕摸了車頭用來推開路障礙的鐵鴨嘴,上頭流動一路所累積的靜電,啪一聲,他被電得大喊:“它咬人。”帕的膽都冒疙瘩了,小心地繞到另一邊觀察,不料叫得更大聲。這回不是觸電,是看到車墻貼了張報紙,頭條是“皇軍奇襲米國,爆彈轟沉真珠灣”。美國珍珠港報廢了,用“轟沉”不是“擊沉”,表示珍珠港像戰艦般瞬間沉沒。帕高興得鼓滿了肺氣,雙臂一擠,喉管高聲響出:“爆擊(轟炸)米國,米——國——陷——落。”陷落就是淪陷。帕喊聲出,千山潑了回聲,讓所有的孩子也興奮得不斷喊陷落、陷落……
帕忘了攔下鐵獸這回事,興奮地抓它搖晃,其他孩子跟著搖車。火車漸漸地顫抖起來。鬼中佐要看帕如何面對新式火車,要士兵們等待,即使帕點一把火燒他們,也要有稻草人被活活化成灰的精神。孩子搖完火車,學帕爬上車,他們跑上躥下,熟悉得當灶房來逛。這時候,帕**次看到鬼中佐,毫無畏懼,卻被他身邊一位叫秀山美惠子的女子驚著。美惠子足蹬白襪鞋,穿西洋白衫,下著淡藍長裙,身材纖細。她是關牛窩公學校的新教師,和傳統穿褲子的女人相較,她洋派多了。尤其是臉頰紅如蘋果,白皙透透,是內地人特有的面相。
美惠子敞出了兇臉,對帕說:“你們‘番人’好野蠻。”見帕不言,又問,“你是畢業生吧!”
帕注意到她腳邊的敞開大黑皮箱,一些書籍及日用品因搖晃而散落。“我還在讀書。”帕說,看著美惠子夕陽下清淡的線條,美極了。
忍不住的是巡察,他們站在驛站前恭迎火車多時。在大鐵獸前,他們的佩刀興奮得發出細微聲,連忙用手按下,卻發現手抖得更兇。車站一帶屬翹胡子巡察管的,這綽號來自他留有仁丹廣告那種上將式的翹胡子。翹胡子巡察多少怕帕,但看不下荒唐了,拿了短鞭走到車內,猛揮去,往帕額頭鑿出鮮血。“笨蛋。”車尾傳來鬼中佐的聲音,他站起來,眼神豺,斜陽把高筒軍靴炸出了刺眼的反光,好像腳踩怒火。一旁的士兵寒毛豎直了。翹胡子巡察把腿并得沒縫,胡子一翹,隨后又怒罵著帕,要這個清國奴滾下車。鬼中佐又罵笨蛋了,拍響軍刀,指著巡警的腳說:“所有文武官,明天起給我打綁腿。”翹胡子巡察了解自己被罵,應聲下車。這時候,鬼中佐走過帕,要是正眼看這孩子會有點怕。他走下車,穿過黑壓壓的村民,爬上備妥的樓梯,站上車頂鋪好的紅艷絨布。他看著縱谷的某座山,抽出銀亮的佩刀,對糾集的村民說:“這是新的時代,從現在開始,你們要做工奉獻給天皇。不惜任何代價,給我鏟平那個山頭。拿起工具,唱歌出發。”火車響出汽笛,抖動起來,四周炸出白靄的蒸汽,像浮在海上裝滿朝氣的輪船。整座縱谷也仿佛蘇醒了。
新世界來了,人逃不過去,連鬼也是。長眠土下的“鬼王”被尖銳的汽笛聲擾醒,他睡得夠久,也夠累了,時間摧毀他的肉體,卻沒有磨光他的銳氣。鬼王暖好筋骨,推開雙手,碰到堅硬的大鐵棺而收手。他以為下雨了,伴淅瀝的雨聲睡去,直到帕一個月后暴怒地吵醒他。雨聲是鬼中佐尿的。那時節,鬼中佐騎馬,走向磅礴的森林,后頭跟著吉普車和數百個扛工具的村民,要去砍平一座山頭。他們沿通往少數民族部落的山道走,路上的小坑積滿水,里頭的水黽趴開長腳滑行。隨著中氣十足的步伐,水窩震動,抖開水波,來不及逃走的水黽被密集的人群踏死。樹蔭兜頭淋下,鬼中佐的眼角閃入光芒。他勒韁繩,岔入暗隱的小徑尋光,士兵擋下了隨后的村民。在長草盡頭,鬼中佐解開褲襠小解,撒出熱尿,把土里剛睡醒的鬼王澆得湯燙。勒緊腰帶時,鬼中佐發現了蹊蹺,出刀撥開草,露出一塊風雨模糊、上頭刻的字跡已淡暈的大石碑。鬼中佐跳上大石碑,放眼綜觀,在冬風壓低的草叢中,前方魚涌著無盡的死人碑,自己陷在標準的漢人墳場。他大笑,暢快喉嚨,而鬼王卻聽他撒落的尿聲睡去。兩個士兵聞笑聲跑來,腋下夾步槍,手指勾在扳機。“清國奴就是清國奴,做鬼也一樣。”鬼中佐指著亂葬崗,咧開嘴,“死了也是一盤散沙,沒有秩序可言。”兩個士兵聽了傲然,“嗨”一聲收槍。鬼少佐抽出白布,拭凈軍刀上的灰塵,收入刀鞘,勒馬離開。
殺鬼 作者簡介
甘耀明
臺灣中生代代表作家。1972年出生于臺灣苗栗。東海大學中文系、東華大學創英所畢業。
曾獲聯合報文學獎、吳濁流文學獎、臺北書展大獎、紅樓夢獎決審團獎等多項重要文學獎。
出版多部長篇小說和短篇小說集。《殺鬼》是他第一部長篇小說,出版伊始就榮獲當年的《中國時報》“開卷好書獎”,次年臺北國際書展大獎“年度之書”等獎項,《殺鬼》也被譽為臺灣“新鄉土”文學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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