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見春天
-
>
谷圍南亭
-
>
流浪之月
-
>
告白
-
>
言情小說:三生三世枕上書(全兩冊)
-
>
天堂旅行團
-
>
浮生物語(5下裟欏敖熾上下)
魚門國主-浮生物語-4.上 版權(quán)信息
- ISBN:9787535496034
- 條形碼:9787535496034 ; 978-7-5354-9603-4
- 裝幀:簡裝本
- 冊數(shù):暫無
- 重量:暫無
- 所屬分類:>
魚門國主-浮生物語-4.上 本書特色
1、裟欏雙樹,國內(nèi)幻想妖物志代表作家,百萬暢銷作家,連續(xù)入選第七屆、第八屆中國作家富豪榜。文筆老練,表達方式具有現(xiàn)代、流行格調(diào),令人眼前一亮,而字里行間又無不凸顯深厚筆力和深沉的價值表達,個人風(fēng)格十分突出。2、《浮生物語》系列為裟欏雙樹代表作,被譽為國內(nèi)幻想妖怪志扛鼎之作,連載于人氣刊物《漫客小說繪》。古風(fēng)架構(gòu)、幻想奇趣、動漫演繹,構(gòu)成獨—無二的“浮生物語”風(fēng)格,作品主人公為一棵樹、一條龍,并囊括了各路妖怪神話,形象立體豐富,劇情飽滿清晰,行文流暢自然,并始終堅持溫馨的情感輸出。3、《浮生物語·肆(上) 魚門國主》是該系列轉(zhuǎn)型之作,引入“魚門國”概念,從執(zhí)念、報恩、時間等角度講述了三個故事,每個故事之間彼此牽連,每個角色關(guān)系也互有因果,形成一個節(jié)奏明確的長篇故事,并且伏筆與懸念貫穿始終。4、此次再版采用全新封面,特制紙張,印刷精美清晰,封面大片留白賦予遐想,并采用獨特擊凸工藝,質(zhì)感上乘,收藏價值十足!5、封面和插畫由知名人氣畫師鹿菏創(chuàng)作,鹿菏為“浮生物語”系列御用畫師,也是奧斯卡獲獎影片《水形物語》中國版海報畫師,其風(fēng)格突出,意境縹緲,想象力豐富,十分契合“浮生物語”的主題表達。6、全新番外放送,龍樹夫妻開啟趣味澳洲之旅!隨書附贈精美古風(fēng)貼紙!
魚門國主-浮生物語-4.上 內(nèi)容簡介
老板娘攜家?guī)Э诨貣|海探親,陰差陽錯間被流放至“魚門國”擔(dān)任國主,然而這塊幽存于深海的地域,有太多神秘莫測的故事:一只守護道路的土狗、一頭報恩的“老虎”、一條愛穿嫁衣的蛇……老板娘重操舊業(yè),開起“不停”,專為人尋找遺失的事物,在一次又一次的離奇事件中感受著執(zhí)念的靈魂、易逝的時光。
魚門國主-浮生物語-4.上 目錄
**章 龍王
第二章 路鎮(zhèn)
第三章 阿癩
第四章 伏念
第五章 柳生
第六章 倀禍
第七章 食恩
第八章 喜宴
第九章 罌冢
第十章 時光
番外
魚門國主-浮生物語-4.上 節(jié)選
第三章·阿癩
楔子
它曾用盡一切來保護你,而你,甚至沒有為它爭取過哪怕一次。
1.
又一場事故。
銀頂大轎斜翻于巷中, 唐夫人狼狽倒于轎外,亂了發(fā)髻,臟了衣裳,一手抓住轎桿,一手緊握飛鳳釵,以此為武器,對準(zhǔn)空氣中某個看不見的目標(biāo),皺眉咬牙,蓄勢待發(fā)。
轎夫們東倒西歪,手腳都鮮血長流,在地上鬼哭狼嚎地喊救命。
此路僻靜,零散路過的幾個行人遠遠站著,沒一個敢上前幫手。
“統(tǒng)統(tǒng)閉嘴!”唐夫人厲喝一聲,“流點血罷了!何至于大呼小叫丟人現(xiàn)眼!”
真是一條質(zhì)樸剛健的女漢子……
我追上他們大概只花了五分鐘,如果不是道路不熟,會更快一些。也就五分鐘,這幫剛剛才把魯瘋子打得頭破血流的強人就成了這般光景。
站在離他們*近的屋檐下細看,轎夫們的傷處也算不得太嚴(yán)重,熊一樣的男人們卻個個嚇得面無人色動彈不得,不及唐夫人一半鎮(zhèn)定。毆打手無寸鐵的魯瘋子時,他們不是勇敢得很么,我在心里暗笑。
唐夫人倒是毫發(fā)無傷,飛鳳釵時不時朝四周用力劃拉幾下,怒吼:“無恥小人竟敢暗算本夫人!還不快滾出來!”
若非大家都知她是大名鼎鼎的唐夫人,單看她這一系列舉動,必要喊她瘋婆子的。
突然,她的呵斥聲戛然而止,又驚又怒的視線自漫無目的的方向,突然聚攏到垂于身側(cè)的長發(fā)上。直到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這把脫離了發(fā)髻束縛的頭發(fā)又美又長,并不因年紀(jì)而沾染一絲霜雪,黑亮如瀑,連我看了都忍不住想去摸一摸,而現(xiàn)在的問題是,有人先我一步這么做了——眾目睽睽之下,唐夫人的一束秀發(fā)緩緩地浮起來,又輕輕地朝外拽了幾下,仿佛空氣里藏了個調(diào)皮小兒,見了大人頭發(fā)好看便要摸摸拽拽一般,但下手又很有輕重,生怕弄疼了她——可是,唐夫人身邊根本沒有人,連個蒼蠅都沒有。
“你……”唐夫人的臉上這才浮現(xiàn)出了些微的慌張,也不敢亂動,連語氣都軟下來,“誰?誰在拽我?”
浮起的頭發(fā)又被拽了幾下。
唐夫人眼中閃過一絲詫色,似想起什么了什么卻又很快被自己否決。
怪誕一幕將路人們嚇到了更遠的地方,但又不愿散去,只得一兩個膽大的在小聲說唐夫人必是撞邪了,若木道人在此就好了。
撞邪?天朗氣清,何來邪氣!我笑笑,順便把騙錢專家木道人又罵了兩遍。
“夫人!”稍微膽大些的轎夫,用力捂住右手腕上的傷口,費力爬起來,作勢要去解救主子。
“不許過來!”唐夫人猛然喝止,“爾等速速回府!且閉好嘴巴,不得將今日之事說與他人知。”
“可夫人這分明是妖孽作祟……”
“還不滾!我的命令不好使了?”
轎夫們面面相覷,只得依命而去。主人女中豪杰是事實,但身陷險境還不讓人施救,萬一出個什么岔子丟了性命,他們下個月的餉銀得管誰要去,須知唐府大小事務(wù),皆由這位鐵娘子一力承擔(dān),說一不二。唉,必是那魯瘋子傳了晦氣過來,早知就不打他了。
說來也怪,方才他們用哪只手哪只腳揍了魯瘋子,便是哪只手腳被硬生生撕出個疼入心肺的傷口來。可當(dāng)時,不過是一陣風(fēng)吹過去罷了,沒暗器沒兇手……妖孽!定是妖孽!
唐夫人對著身側(cè)的空氣道:“再不現(xiàn)身,休怪本夫人不客氣!”
頭發(fā)仍然漂浮,又拽幾下。
唐夫人大怒:“妖孽!你傷我家丁損我顏面,還敢如此戲弄本夫人!再不松開,小心我要你魂飛魄散!”
頭發(fā)不動了,空氣驟然緊張。
唐夫人的頭發(fā)唰一下繃直,整個人也順勢倒下,她慌忙抓住自己的頭發(fā)與之對峙,卻架不住對方發(fā)了狠力氣,硬生生將她拖行起來。
這就不好玩了,這么拖下去,好端端的唐夫人怕要變半個禿頭了!
就在我準(zhǔn)備出手前一秒,旁邊的屋檐上落下個灰色的影子,疾風(fēng)之下,翻飛的衣衫被吹成一對追隨于他的翅膀,托著他利落無聲地落下,鏘一聲響,眼前若電光閃過,唐夫人一聲驚呼,一束秀發(fā)一分為二,詭異的“拔河賽”終以“繩索”的斷裂迅速宣告完結(jié)。
從出劍到回鞘,不過一道閃電……我好像從沒見過一個動作這么快的劍客。
“唐夫人有禮。”劍客微一躬身,禮貌地摘下斗笠,劍眉星目的一張俊臉,不卑不亢,無怒無喜,風(fēng)輕云淡地往光線下擺出來。
咦,挺眼熟,不就是我隨機抓來救魯瘋子的路人甲么?
唐夫人撫著那束被強行切斷的頭發(fā),壓下心頭的惋惜,拾起飛鳳釵,速速將散亂的長發(fā)挽起攏好,又以袖口擦了擦沾灰的臉頰,這才起身對劍客勉強回個禮:“多謝聶大人出手解圍。”
聶大人?好像我曾在哪個群眾口里聽過“要是聶大人在就好了”這么一句話?!
“本官這就護送夫人回府,順便,煩請夫人交出今日于蟾宮路前毆打魯正之兇徒。”劍客語氣平和,做了個請的姿勢。
唐夫人拍拍衫上塵土,冷笑:“都說聶大人鐵面無私,果不其然,時時刻刻不忘公務(wù)。”
“聚眾斗毆,無故傷人,本官當(dāng)按律例治兇徒之罪。”劍客看了唐夫人一眼,“如若查明有人背后指使,更當(dāng)嚴(yán)懲。”
“要我交人?”唐夫人冷哼一聲,“敢問聶大人有何憑據(jù)證明這幫人來自我唐府?”
劍客抬起左手,毫不猶豫朝我所在的方向一指:“人證之一。以唐夫人之威名,想必魚門國內(nèi)無人不識,若再砌詞狡辯,怕是有失身份。”
唐夫人斜睨我一眼,神情完全是居高臨下不屑一顧的:“如此說來,聶大人是篤定要找我唐家麻煩了?”
你們沖突,扯我干嘛?!一男一女,都非善茬,我趕緊擺手搖頭:“我路過噠!我不認識這位美女噠!我先告辭。”
“留步!”三尺長劍不客氣地橫到我面前,“姑娘作為魯正被毆案之證人,擒兇結(jié)案之前,請勿離開本官視線范圍。”
如果我說不,橫在面前的就是沒劍鞘的劍了吧。
“聶大人是吧。”我不得不轉(zhuǎn)過身,沖他燦爛一笑,“本人初來乍到,來貴國不過兩日,閣下跟這位夫人的恩怨我不是很想插手,不如你們自己解決?都中午了,家里人等我吃飯哪!”
聞言,劍客收起武器,上下打量我一番,又摸了摸鼻子,突然對我微一躬身:“不曾想竟是國主大人,失敬了。”
“新任國主?”唐夫人面色一變,兩道投射過來的目光簡直要把我戳穿,“乃是這副德性?”
“本人就是這副德性,在這魚門國中既無千萬家財又無赫赫威名,更不會指使下人去毆打一個無還手之力的瘋漢,讓唐夫人見笑了。”我笑瞇瞇回敬,又扭頭看向劍客大人,“閣下怎知我身份?難不成我額頭上刻了國主二字?”
“下官雖遠游剛歸,然三斤兄弟老早已知會我等,近日有新任國主駕臨。再看你談吐神態(tài),還有身上一股子相思里國主府的陳年餿味兒,下官便已猜到八九分。”劍客如是道。
“餿味兒?”我趕緊扯起自己的袖子猛聞,就算沒有暗香浮動也不會是臭的好吧。
“這味道國主怕是聞不到的,只怪胖三斤平日疏于打理國主府邸,處處淤泥枯草,塵土霉斑,十丈開外都能嗅到氣味。”他搖頭,“若國主勤勉,令國主府邸煥然一新,這氣味或可消失。”
想起國主府邸的淤泥以及長綠毛的竹簾,我覺得他說的臭味可能真的存在……該死的胖三斤!
“鼻子滿厲害嘛。”看他如此一本正經(jīng),我笑問,“聊了半天,未請教大人高姓大名?”
“下官聶巧人。”他持劍拱手,“魚門國西坊官府任職。”
東居國主西居官,天衣侯人獨坐南——我想起那本坑爹的魚門國志上的話,這個地方,除了國主之外,似乎還有別的“管理者”?
“官府?”我不解道,“縣衙?大理寺?”
“并沒有這些多余的稱呼。”聶巧人道,“官府就是官府,我為官,掌大小案件,懲為非作歹。如今既有國主到任,今后當(dāng)盡力協(xié)助國主處理相關(guān)事宜,然國主初來乍到,下官建議勿輕舉妄動,宜多聽旁人之建議。畢竟,一國之主,非同小可。”
可我怎么就沒從他身上感受出一點點我的“非同小可”呢?這家伙說話不卑不亢,不快不慢,算是我的下屬吧,卻橫豎都看不出一點以我為尊的意思,表面的禮數(shù)言談不過是為了更隱晦地表達“新人入境,你縱為國主,強龍不壓地頭蛇,安分守己才是要緊。”的警告。
“明白明白。”我點頭如搗蒜,“聶大人的提醒我記下了。今后當(dāng)與你通力合作,為本國繁榮昌盛做出應(yīng)有的貢獻,我若有不懂不明之處,還望聶大人不吝賜教,莫嫌我愚鈍才是啊。”
“國主說笑了。一切以國主大人為尊,下官怎敢多言。”
我們都是場面話的高手。
“哪里哪里,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抓到你,這可是極大的緣分。”我話鋒一轉(zhuǎn),“話說我托付給你的 人……”
“國主放心,魯正已被下官送往醫(yī)館救治,性命無虞。”他看了唐夫人一眼,“只怪旁人下手過重,大夫說怎么也得十天半月才有起色。”
唐夫人臉色白一陣紅一陣,在我跟聶巧人寒暄的過程里,她大概是想了很久也沒找到足以反駁我的話,只好一拂長袖,冷冷道:“兩位既如此惺惺相惜,非要與本夫人過意不去,我也無話可說,魯正那廝確實是因我而傷,誰叫他裝瘋賣傻,死都不肯說出他爹當(dāng)年對蟾宮路施了什么邪法,如今害人無數(shù)!竟連我章兒也……我身為人母,又只得這一根獨苗,除非你們砍了我的頭,否則我仍是要去找魯正說個明白的!”
“他都瘋成那樣了,能告訴你什么?”我覺得魯瘋子真不是裝出來的,三魂不見兩魄的呆滯癡傻,哪個演技派能一裝就是三十年!
“若他真瘋了,緣何還記得我的小名……”一直燒在唐夫人眼中的囂張火焰,突然沒了,堅硬如鐵的女人瞬間像被抽去一根骨頭,散沙似的癱下來,“他還記得小蚊子。”
咦,沒記錯的話,魯瘋子拍著手喊“小蚊子”的時候,她可是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三十年了,這家伙一點改變都沒有,像個徹底的廢人。”她苦笑,“若他仍不肯開口,我章兒只怕熬不過多少時日了。”
當(dāng)媽以后我才真正了解,只有孩子能讓一個女人在溫柔小綿羊與兇悍母獅子之間來回,如果我的兩個小魔怪也命在旦夕,只怕我會比一百個唐夫人的破壞力更大。這女人所有的兇悍,不過來自對親兒的無能為力,可憐多于可恨。另外,我老早看出她跟魯瘋子有淵源,要解決蟾宮路的麻煩,得先從她身上挖起。
“方便的話,我想去探望一下令公子。”我也不管她答不答應(yīng),又對聶巧人道,“一起?不是要去抓聚眾斗毆的嫌犯么?”
“國主大人要見我章兒?”唐夫人皺眉。
“既是國主,體恤民情理所當(dāng)然,夫人家逢不幸,我也深感不安。”我笑笑,“何況,你我皆為人母,夫人的煎熬我也感同身受。”
“你……有孩子了?”唐夫人詫異道。
“兩個。”我豎起兩根手指,“我也不想他們以后遇到同樣的麻煩。所以還需夫人幫忙,將前因后果細細講與我聽。”
“也好。”聶巧人點頭,“兩位請。”
一個國主一個官,唐夫人沒法拒絕。
“我還有個要求。”出發(fā)前我喊住他二人,“以后別一口一個國主的叫我了,我的身份你們知道就好,我習(xí)慣別人叫我老板娘。”
2.
唐府比我想象中更有錢。
亭臺樓閣,曲廊流水,隨便找個畫師來照著畫,就是一幅佳作,確實不負一流建筑世家的名號。走在其中,我深感自卑,想我堂堂國主大人,府邸居然還不及人家的一個茅廁華麗。
不過,唐公子的“病“也比我想象中更麻煩。
唐夫人譴退所有下人,唐公子房中只留我們?nèi)恕?
她撩起錦帳,趴在紅木大床上的人,披頭散發(fā),那么厚的棉被蓋在身上,他還是不停哆嗦,也不知是睡著還是醒著,時不時發(fā)出含混不清的“累累”的聲音,看著就很辛苦。
“章兒。”她坐到床沿上,輕喚著兒子,小心將他扶坐起來。
雖然早有心理準(zhǔn)備,我還是被眼前所見驚得倒抽一口涼氣——沒有正面的唐公子,不論前后,都只是后腦勺與背脊,配上他散亂的頭發(fā),嚇?biāo)蓝嗌偃硕疾黄婀帧N覐臎]想到,這種大概只在嚇唬人的鬼故事里才有的橋段,此時卻實實在在擺在我面前,并且還是一個大活人。
聶巧人只是微微皺眉,但也明顯變了臉色。
“多久了?”他問。
“近一月。”唐夫人輕撫著兒子的背脊,似乎這樣能讓他舒服些,“一月前,章兒與朋友結(jié)伴出游東坊,路過蟾宮路時,眾人都說此路如此精美寬直,可惜染了邪性,無人敢走,微醺的章兒不服氣,說魯家修的這條破路焉能與我們唐家的手筆媲美,他身為唐家人,今天偏就要往這條路上走一遭。也怪他們年少輕狂,竟為此打起賭來,說章兒若有膽走一次蟾宮路,他們便替他抄寫一年的功課,若章兒半途逃跑,便要往自己額頭寫上膽小鬼三字游街示眾。章兒自然是允了,當(dāng)即往蟾宮路上去。”她頓了頓,嘆氣,“魯瘋子曾抓住他的腳說去不得去不得,這蠢兒哪里肯聽,加上眾人起哄,他還打了魯瘋子一拳,便昂首上了蟾宮路。”
母子都這么愛跟人動手,我撇撇嘴,回去我一定要再跟漿糊未知闡述一次不要隨便動用武力的重要性,不問青紅皂白就拳打腳踢,往往只會把自己陷入更大的窘境,后患無窮。
“然后呢?那幫小子是否被這樣的唐公子嚇得屁滾尿流?”我想象著當(dāng)時的情景,當(dāng)兩面都是背面的唐公子頂著月色出現(xiàn)在小伙伴面前時……
唐夫人搖頭:“他們說,章兒往蟾宮路上走了大半個來回,當(dāng)時還遠遠聽到他大聲斥責(zé)這條路怎么不好,魯家怎么不如唐家等等酒話。待章兒走回來時,除了神色呆滯,并沒有其他異常,他們只當(dāng)是章兒不勝酒力,于是一邊稱贊他大膽,一邊將他送回府中。誰知,第二天一早,去伺候章兒起床梳洗的丫鬟便被嚇得丟了半條命。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這一個月來,我想盡一切方法求醫(yī)問藥,甚至請來道士僧侶做法,章兒還是毫無起色。”
“道士?”我脫口而出,“你該不是找了天仙觀的木道人吧?”
“正是他。”唐夫人點頭,“我知他一直在設(shè)法鏟除蟾宮路的妖孽,加上他名氣不小,這才請了他來幫忙。”
“結(jié)果并不如意吧。”我覺得她應(yīng)該把付給木道人的銀子給我。
“木道人說,唯有消滅蟾宮路上的妖孽,章兒方能恢復(fù)原狀。他給我一對彩繩,讓我分別系在自己跟章兒的手腕上。”她撩起衣袖,露出腕子上一截扭成麻花狀的五彩細繩,“他明白地告訴我,變成這樣的人無法進食飲水,若無外力支持,不出七日必亡,這根施了法的繩子,能讓我們母子共命,十日換一日。但極限也只得四十九日,屆時若還不能鏟除妖孽,不但章兒殞命,連我也難逃一死。所以他曾仔細問過我,要不要系上繩子。”她讓兒子重新躺下,蓋好被子,又說:“這件事,我沒有同任何人講。眾人只當(dāng)是木道人法力高強,雖治不好章兒的病,卻暫時保住了章兒的命。我照他的要求,給了他一大筆銀子,他承諾說三次做法之后,妖孽必除。聽說,昨夜他已開壇做法。”
我看著她與唐公子手腕上的繩子,這擺明了是不上臺面的邪術(shù),可我沒辦法去斥責(zé)唐夫人,因為若換了漿糊未知命懸一線,我同樣會毫不猶豫系上它,動作可能比唐夫人還快。
“我夫君早逝,唐家基業(yè)由我一人操持,人人都當(dāng)我是不輸男子毫無破綻的鐵娘子,卻不知我唯一的軟肋,就是章兒。”她的眼睛有些泛潮,“你們不會明白那種為了一個人,可以不要性命,更不介意與整個世界作對的心情。”
“所以你去找魯瘋子?”我問。
“只坐等別人施救不是我的習(xí)慣。”她擦擦眼睛,放下帳子,“我肯定,所有岔子都是因他們魯家而起。”
“何以見得?”聶巧人不解,“蟾宮路由魯老大修筑而成,至今三十余年,歷來平安,發(fā)生這樣的古怪,也是近一年的事,緣何要怪在早已家道中落的魯家身上?”
唐夫人看著我們,緩緩道:“蟾宮路完工時,我爹便說過,不出三年,必有禍端。他老人家不但精于建筑,周易秘術(shù)也頗有造詣,三枚卦錢斷禍福,沒有不應(yīng)驗的。只是沒想到,不是三年,而是三十年。”
“起卦之說不足采信。”聶巧人不客氣地說,“倒是夫人你毆打魯正,更像是為泄私憤呢。”
唐夫人冷晲他一眼:“照聶大人所言,今日我于歸途中被無形妖物暗算,也僅僅是個巧合了?早不來晚不來,偏我打了魯正之后便來找我麻煩。論起罪來,我打人不對,這偷襲我的玩意兒難道不該被聶大人繩之以法了?”
“確實不是巧合。”我接過話頭,為她作證,“魯瘋子被打后,我確定有個東西,從蟾宮路上跑了出來。”
聶巧人嚴(yán)肅道:“本官拿犯人,總得有真憑實據(jù)。我只親見唐夫人打傷魯正,至于扯住她頭發(fā)的,我們無一人得見真容,莫非要我押一把空氣進牢房?”
“所以才要弄明白!”我瞪他一眼,腦子這么直,太浪費一張俊臉,“難道聶大人只抓自己看得到的犯人,看不到的不抓?這是哪門子的為官之道?”
“逞兇破案,恐怕本官比老板娘擅長許多。”
“可你腦子不好使。”
“老板娘這是在辱罵下官么?”
“只是談點個人感受。”
“辱罵在職官員,不論何人,皆可入罪。”
“你要請我去吃牢飯?”
“必要的時候。”
“兩位大人是否有失身份了?”唐夫人實在聽不下去,篤定地對我們說,“我唐穩(wěn)打傷魯正這件事,該罰則罰,絕不推辭,但懇請兩位看在章兒危在旦夕的份上,暫且擱下這筆賬,待我母子過了這一關(guān)再來清算。”
我挑眉:“你怎么過這一關(guān)?指望木道人?還是打算再去找魯正挖出所謂的真相,不說就繼續(xù)往死里打?”
“都要試。”唐夫人滿眼凝重,“魯正是唯一知曉魯老大對蟾宮路做了什么的人。解鈴終須系鈴人。”
“一條路罷了,何至于如此多的玄妙。”聶巧人的臉上由始至終都掛著“我是唯物主義者”的微妙神情,難道他一點都不覺得魚門國這個狗屁地方本身就是*大的“玄妙”嗎!
唐夫人看了他一眼,說:“我爹說過,世間每條路,都是活的。”
她的語氣是嚴(yán)肅的,甚至有些神圣。
這樣的說法倒是**次聽到,“活”的路……我覺得我終于可以干一些比清理淤泥跟綠毛有意義的正事了。
“你離開之后,我聽魯正說了一句奇怪的話。”我對唐夫人說道。
“他說什么?”唐夫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他說路鎮(zhèn)沒有了,壞掉了。”我回憶著當(dāng)時的場景,“唐夫人,路鎮(zhèn)是什么玩意兒?”
“他真這么說?”唐夫人眼中幾乎噴出火來。
“真這么說。”
“果然……果然……”唐夫人抓住我的手慢慢松開,呵呵呵地笑出來,把自己僅剩的力氣全化在這串笑聲里,“路鎮(zhèn)……我早應(yīng)該想到的……”
“究竟路鎮(zhèn)是什么東西?”我追問,“還有,你跟魯正,關(guān)系不僅僅是‘認識’那么簡單吧。”
唐夫人深吸一口氣,理了理發(fā)鬢,恢復(fù)到鎮(zhèn)定自若的神態(tài),說:“你們隨我來。”
她出門,東繞西轉(zhuǎn),入了東面一間大房。
喵了個咪的!唐夫人的書房比我的客廳加臥室還大,藏書豐富,一塵不染,筆墨紙硯皆是上品。我又自卑了二十七秒。
她轉(zhuǎn)轉(zhuǎn)書架上的青花瓷瓶,一道暗門開在旁邊墻上。
片刻后,她抱了一個布滿塵埃銹跡斑斑的正方形鐵箱出來,放到書桌上,細細吹開鐵箱上的灰塵。
這個廉價的鐵制品,是整個唐府中*不與她般配的東西了。
她打開鐵盒上的搭扣,久違的一聲咔嚓像老人憋了好久終于釋放出來的咳嗽。
我以為,如此隱秘的容器里,擺放的不是奇珍異寶,也該是武功秘籍,但事實是,她只從里頭拿出了個叮當(dāng)作響的物事來——一個手工縫制的皮項圈,上頭還綴了一個精致的虎頭鈴鐺,縱然綠銹滿身,但嗓門還在,搖起來依然歡脫響亮。
侍婢沏來的茶還冒著裊裊熱氣,她坐下來,怔怔看著這件老舊的“破爛”。
“我與魯正曾發(fā)過誓,要做一生一世的好友,不離不棄不背叛。”
魚門國主-浮生物語-4.上 作者簡介
裟欏雙樹,女,射手座,自由撰稿人。
現(xiàn)居成都,喜好美食與時尚,善于在行走中捕捉并記錄幻想,作品既有旖旎浪漫的古風(fēng),又有潮流的現(xiàn)代視覺系風(fēng)味。
文字華麗老練,動漫風(fēng)十足,《漫客小說繪》當(dāng)家作家,代表作《浮生物語》系列、《降靈家族》等。
- >
羅庸西南聯(lián)大授課錄
- >
隨園食單
- >
我與地壇
- >
伯納黛特,你要去哪(2021新版)
- >
我從未如此眷戀人間
- >
伊索寓言-世界文學(xué)名著典藏-全譯本
- >
朝聞道
- >
經(jīng)典常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