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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章太炎 內容簡介
章太炎年輕時很崇拜明末的大學問家、著名的民族志士顧炎武,于是將自己的名字也改為“太炎”,以示崇仰追隨之意。中年以后,他的心中又有一個偶像,那是明初開國功臣、明太祖朱元璋的軍師、浙東青田人劉基劉伯溫。他被袁世凱幽禁時考慮身后事多,極不愿死后葬于杭州,一心要“與劉公冢墓相連”,托人尋訪到劉基的墓地,并與他的后人商妥,要將自己埋在離他很近的地方,“以申生死慕義之志”,他不但只是仰慕他,而且覺得自己的“事業志行”,與他頗為相似。劉基向有明代的“國師”之稱,由此我們可以看出章太炎對自己的期許和評價。章太炎無疑有過他的“國師”夢,在一定意義上,也可以說扮演過一位“國師”的角色。中國傳統人文知識分子都曾希冀在“治國平天下”的事業中一顯身手,其中杰出者,更是懷有“為君王師”的抱負。章太炎不曾透露過他有這種抱負,他完全是被國家和民族危亡的情勢推上后來的地位的,但他后期的志向和自我期許,必然也融化了這種潛在的意識。他力求為國家和民族的未來發展獻計獻策,乃至作出完整的設計和構思,他要協助主政者處理和解決紛亂如麻的各種棘手的現實問題,為此而殫思竭慮。他其實只做過“顧問”和“秘書長”一類的職位,這些職位也許還沒有一個更顯赫的高度,但是以他在當時所做的事情的性質和作用而論,以他的學識、資歷和聲望而論,他可以算是一位“國師”而當之無愧,環顧民國初期的中國政壇,似乎還沒有誰比他更適合這個稱號和地位。
新中國成立后,人民政府給予章太炎以身后極高的禮遇,將他安葬在杭州西湖之濱,并專門建立了章太炎紀念館,在這樣一個美好的空間中,永遠確立了他的歷史地位的存在,這是對歷史的高度尊重。事實上,任何時候,我們閱讀章太炎的生平,都會為其所具有的歷史的豐富內容與精神價值所吸引,正像一位西方作家所說過的,許多偉大的人物酷肖他的時代,甚于酷肖他的父親,歷來被認為具有極大復雜性的章太炎,就非常酷肖他所處的時代,在我們以下轉入敘述他的生平時,中國近、現代歷史的一幅幅畫卷也隨之迤邐展開……
大師章太炎 目錄
**章 苦治經學的歲月
第二章 風云初征
第三章 一個斗士的孤影
第四章 《蘇報》案與三年牢獄
第五章 在東京。
第六章 走向共和?
第七章 “在賊中”
第八章 護法——行走的旗幟
第九章 老驥伏櫪
尾聲
附錄章 炳麟的學術成就(節選)
國學概論
大師章太炎 節選
**章 苦治經學的歲月
1
現在我就來給你們敘述這位偉人的生平。作為一部歷史作品,當然*好有一定的形象性,要盡可能地鮮明生動地展示人物的活動、語言和心理,不過我們注意到,有關章太炎的幾部年譜資料,他在20多歲以前的生活情況介紹,都過于簡略,甚至在許多年份,完全付之闕如,有限的一點資料,基本上是章太炎自己所提供的,其中主要陳述了自己的家世,以及排滿復漢思想如何在自己的閱讀和前輩的教誨中萌生,或許是文字過于崇尚樸質簡古,不愿多做鋪陳,致使我們無從接觸當時生活更多感性細節。魯迅先生是章太炎的學生,比他要小10多歲,他們有大體相似的時代背景和生活環境,而且地域也很接近,也許我們只能借助魯迅先生對早年生活的回憶,諸如讀書的書屋和兒童的興趣天地,來做一些懸想,但是我想這還是留給讀者諸君來做吧,至于本書,只能憑借有限的資料盡力敷敘,絕不敢忤逆真實性的天條。
另外還要說明的一點,是稱呼。章太炎*初的名字是學乘,字梅叔,“梅”與“枚”同音,所以又寫做枚叔,后來他改名炳麟,取義于“炳炳麟麟”,有向往光明之意。投入反清革命后又改名為章絳,字太炎,表明追隨清初反清思想家顧炎武(起初名“絳”)的決心。通行的是署章太炎或章炳麟。為敘述的方便,我們這里就一徑稱章太炎。
一部傳記就是主人公一生的故事,從他一落地,他的人生故事就開始了,所以我們看到,許多傳記的開始都會是這樣的:某年、某月、某時、某分,某地、某某家,“呱呱”一聲,出生了一個寧馨兒,這就是某某某,后來的一位偉人或奇人,全家都為之感到激動歡欣云云。我們不知道章太炎出生時,家里有何種氣氛,以及有何異常的反應,在他之前,家里已經有了好幾位仁兄,對他的到來,如果不是有何特別靈異祥瑞的表現,大約總不會引起較為持久的波動的。所以我們寧可避免這種不約而同的寫法,把一開始的場景,移至1883年章太炎16歲時。
16歲的章太炎,在這一年發生了什么事呢?
這是他要到縣城去參加童子試的前夕,那一天他突然發作了癲癇。
癲癇又叫羊角風,在人群中并不少見,我們在一份材料中讀到,美國人約有1%到2%患有癲癇。在有些家庭中患病的百分比,要比這個數字更高。通常這種病發作時,病人會突然摔倒在地,昏厥過去,不省人事,身體僵直或抽搐,往往持續幾分鐘左右。也有一種是更輕微的發作,只有幾秒鐘,而且只是童年時期才有,成人后即不再有。章太炎這次發作的癲癇,可能比較嚴重,著實讓大家為之感到緊張了一陣。余杭縣倉前鎮面對運河的章家老宅,頓時籠罩在一種憂慮沉重的氣氛里。
父親章濬(音俊)也從外面被人叫來了,他頗通醫道,知道這種病不甚關緊,只待他恢復過來,再給他開一方治暈厥的草藥,吃下就可以了。但是,他眉頭緊鎖,心事重重,夫人朱氏看出來了,便道:“孩子都這樣了,我看就不要去應試了吧,萬一在考場再發作……”
章濬說:“我也是在這樣想,但這件事關系太大,他還要不要這個前程,我還真不好一下拿定主意,讓我好好想一想。”
到縣城應童子試就是考秀才,考上秀才而后考舉人,考進士,即是一條做官的道路,即所謂仕途,這是那個時代,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一條錦繡前程。縣試不完全等于今日的高考,但就其對一個年輕人來說,其重要性絕不亞于高考,不應縣試,就相當于不再參加高考,從此無緣于做官的臺階,這個決定確實非同小可。當然,這一次縣試不參加,下一次也還可以去,但對于患有這種毛病的孩子來說,只要去參加這樣一場又一場的考試,暈厥發作的可能性總是存在的。因而家中的這個*小的男孩,或許必須放棄走這條路。
章家在余杭也是一個讀書的世家。章太炎的曾祖父章鈞,曾經是余杭縣學的“增廣生”。這個“增廣生”,雖然有些類似是“計劃外”的,而實際上也有定額,都是經過考試錄取的,后來他榮任縣學訓導,執教于本省海鹽縣。太炎的母親來自海鹽縣,想來與其曾祖父曾經在海鹽工作過不無關系。曾祖父不僅自己好學,而且也熱心興學、助學,他曾拿出一大筆錢,在余杭縣東門北首白塔寺前,創辦了一所“苕南書院”,又興辦過義塾,對族中子弟進行義務教育。
章太炎的祖父章鑒獲得過國子監生的資格,這大概相當于今天的北大學生資格了,但是按當時的制度,這只是一種身份,卻并不一定要去負笈就讀。章鑒好學博覽,收集了許多珍貴稀見的典籍圖書,“蓄宋、元、明舊槧(音欠)本(刻本)至五千卷”,這是一個很大的數目,加上有清一代的各種出版物,真可以說擁有一座小型書城。
到章太炎的父親章溶,也不可能不是一個讀書種子,他讀書的成績應該說有勝乃祖乃父,考試的成績頗佳,一舉取得了廩生的資格,這差不多可以說是拿工資讀書,類似于今天的博士或博士后了。當然,章太炎的這些先輩,都沒有什么太顯赫的功名,但是,他們都不能不認同當時社會的價值觀,向往和追求過功名,即使是他的父親章濬受過挫折,因為受到心懷嫉恨的小人造謠中傷,曾一氣之下退出考場,個中曲折究竟如何,我們已不得而知,而從他仍然創造條件讓兒子們去參加科考來看,他堅持要把這條路視為年輕人獲得遠大前程的首選。
章太炎兄妹加在一起有五人,長兄去世很早,第二個哥哥章籛(音件)要比章太炎大十六歲,直到光緒十四年(1888年)考上了舉人,三哥章箴(音真)也要到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考中舉人,也就是說他們都是在章太炎放棄縣試之后考上的,這足以說明,這個家庭并沒有拒絕當時科舉考試,章太炎放棄考試,完全是因為他的身體原因。當然促使父親章濬*后做出這個決定,也還會有其它一些因素,我們也不妨從當時的時代背景上做一些考慮。
這即是社會上“洋務運動”的勃然興起,動搖了封建時代讀書人追求功名事業成就的單一路向,雖然還看不出章濬有讓章太炎棄科考而就洋務之類的意愿,但是讀書人不就科考也還可以選擇其它途徑以立身揚名,已成現實。章家雖經“洪楊之亂”,大傷元氣,他們逃難回到家鄉時,家里只剩了一頃左右的地(“家無余財,獨田一頃在耳”)但經過近二十年的生養積聚,已然又成為那一帶屈指可數的資財殷實的地主家庭。這個*年幼的多病的男孩,如果確實不宜于去科考試場上“闖關”,以獲取“做官”的前程,那么在相當一段時間里衣食無虞,并進而謀求別種發展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章濬是一家之主,這個決定的形成,也還一定與族中的其他關系密切的人交換過意見,大家咸認為這個決定并無什么違悖事理之處。
少年章太炎被告知這個決定,他的反應當然是非常高興。從現今的眼光來看,按八股來考試取士,也還是一種游戲規則,但毫無疑問是一種極為僵硬、枯燥乏味的游戲規則。做八股文必須從“四書五經”選題發揮,在入手議論時,要刻意編織出四段八股對偶的文字,除非是生性反常的孩子,恐怕不會有誰會喜歡這種強迫性的學習和考試。更何況考試一場又一場,光“童子試”就會有五場之多。“童子試”,顧名思義是稚氣未脫的童子們參加的考試,而實際上,座中祖父輩的白發蒼蒼的考生不乏人在,目睹這種場景會帶給人一種相當凄然的人生感觸。以畢生精力在科舉考場上拼搏的這些人,他們的青春和生命價值就是這樣被銷蝕殆盡,這種科考的意義,怕只能以“將人變成鬼”來形容。或者正如康有為所說的:“徒令其不識不知,無才無用,盲聾老死,是比白起之坑長平趙卒四十萬,尚十倍之。”秦將白起活埋掉趙國兵卒四十萬,是何等慘絕人寰,這種科舉殺人,比之還要過十倍也不止!然而,對于少年好勝的考生來說,冀圖以考試的優異成績證明自己的高智商并獲得贊譽和榮顯,應是一種未可低估的驅動力,但是這種考試的勝出者,既不個個都是卓越的人才,而名落孫山的失意者,也并不都是低能兒。
人的一生常常是為一個決定所完全改變的,不管怎么說,如果不是這個決定,章太炎繼續沿著攻習舉業的道路走下去,他也許會和他的各位兄長一樣,終于獲得舉人、進士和進士以上的功名,運氣好的話,成為風雨飄搖的滿清朝廷的一個末代官僚,但是,近代中國將失去一個革命的吶喊者和文化的巨匠。
多少年以后,章太炎自己在回憶這一段往事時,固然記述了自己是被動地被“決定”者,同時,也強調了他極為個人化的興趣指向:“年十四、五,循俗為場屋之文,非所好也,喜為高論,為《史》、《漢》易及,揣摩入八比,終不似。”“場屋之文”、“八比”即是科舉考試之文,他明言是不喜歡的,但他還是要隨大流去做。有意思的是,少年章太炎并不像比他晚十來歲的魯迅那樣,喜好一些被人們稱之為“小傳統”的東西,如《山海經》和民問傳說之類,即使是偏離科舉文體,也還是不脫大傳統的語境,這大概還是和章太炎所處的時代環境和社會、家庭環境有關。父親發現他有這種傾向后,曾經諄諄告誡他:“爾文思倜儻,學古非難也,以入制義(按:亦科考八股之文的一種說法),則非童子所應為。”八股要求從“四書”獲得議論的題材和思想,否則便會有離經叛道之嫌,少年章太炎喜歡《史記》和《漢書》,競想將從這兩部著作中獲取的靈感和命題裝入八股的載體之中,這是不被允許的。章溶的信念似乎是,你要不練八股就不練,可不能破壞規矩,胡來亂練。
至此,我們應該將章太炎早期所受的教育狀況做一補敘。他的陰歷生日是戊辰年的十一月三十日,從陽歷說是1869年1月12日。1873年他五歲那年開始接受啟蒙教育。幾年之后,即在1876年章太炎八歲時,他的外祖父朱有虔先生離開海鹽縣家鄉,來到余杭倉前章家為他做專任教師,所授的課程主要是讀經。這一教就是四年,“時雖童稚,而授音必審,粗為講解”。課程教得極為認真,而章太炎也就由此“稍知經訓”。接下來是外祖父回海鹽老家去了,改由其父章濬親自執教,所教的則主要是律詩和科舉文字,到我們前面所說他應去應“童子試”的時候,這種教育他整整接受了長達十年之久。從我們現有接觸到的材料看,這種教育中,幾乎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新的時代信息和社會內容。
客觀上說,這一段時間雖然洋務運動已經頗成氣候,但是封建傳統文化的勢力和影響依然十分頑強深固,大多數讀書人埋頭舉業或研讀經書而不知其它(這種情況需到甲午戰爭后,方有較大的改變),余杭章家可以說是這種背景的一個縮影。倉前鎮離浙江首府杭州不過幾十里路,當時看來還是相當閉塞,章太炎后來談到自己早年的生活時,很少提到有關洋務的事情。事實上,這個時候,所謂洋務已不局限于與外國辦理外交事務,而是模仿和學習西方的技術,興辦實業,甚至也開始譯書、辦學堂、議論變法了。和外國人已經愈來愈多深入內地與中國人雜處同步,西學也愈來愈多介入到人們的生活中,一些人已經從中西強弱的對比和滿清政府腐敗無能的現實中,產生了對滿清統治合法性的懷疑,然而,章太炎只是在多處談到,這個時期,他還是從自己的閱讀經驗,以及與老師的交談中,萌生了反清排滿的民族主義思想。例如,他談到自己有一次和外祖父的談話:“余十二、二歲時,外祖朱左卿授余讀經,偶讀蔣氏《東華錄》曾靜案,外祖謂‘夷夏之防,同于君臣之義’。余問:‘前人有談此語否?’外祖日:‘王船山、顧亭林已言之,尤以王氏之言為甚,謂歷代亡國,無足輕重,惟南宋之亡,則衣冠文物,亦與之俱亡。’余日:‘明亡于清,反不如亡于李闖。’外祖日:‘今不必作此論耳。’余之革命思想伏根于此。依外祖之言觀之,可見種族革
命思想原在漢人心中,惟隱而不顯耳。”_可見,即使是這種族革命思想,也是源于“夷夏之防”的古老傳統和語言,是他自小閱讀大量史籍所獲得的。
少年章太炎不再去科場趕考,但并不意味他擺脫了封建傳統教育的樊籠,還有另一條路在前面等待著他,那就是“研精學術,忝為人師”,而學術,在當時主要就是指經學。所謂“經”,就是那些古代傳下來的堪作為人們道德倫理規范,用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文字。具體地說,從孔子起到宋代,由六經增加到九經、十二經,直至十三經,計含《詩》、《書》、《儀禮》、《周禮》、《禮記》、《左傳》、《公羊傳》、《轂梁傳》、《論語》、《孝經》、《爾雅》、《孟子》,而所謂經學,則是鉆研,了解并進而詮釋這些經典的學問。可想而知,這些學問也是相當枯索乏味的。章太炎在放棄了八股文的練習之后,曾有過一段小小的“解放”,即所謂“泛覽典文,左右采獲”,特別是“任意瀏覽《史》、《漢》”,但是為時不久,他就經長兄章篾指點認識到,“不明訓詁,不能治《史》、《漢》”,必須從文字學、音韻學人手,逐字逐句地解讀,才有可能準確無誤地把握和宣講古代圣賢們的原文真意。
十多年后,章太炎在一篇文章中回憶道:
年十七,瀏覽周、秦、漢氏之書,于深山喬木間,冥志覃(音談)思(深思),然后學有途徑,一以荀子、太史公、劉子政為權度。持此三子以觀古今中外之冊籍,有旁皇周浹(意為遍及)者曰知之矣。涉是日近之矣。吐言相戾,陳義不相應,則以為未知楚夏,不在六藝之科。會天下多故,四裔之侵,慨然念生民之凋瘵(音寨,病也),而思以古之道術振之。蓋自三子以后,得四人焉。日蓋次公、諸葛孔明、羊叔子、黃太沖。之四人者,事業不同,名聲異號,然大要知君民之分際,與親仁善鄰之所以長久,而不肯以殘夷割剝、陵轢(音利,欺凌也)元元(庶民也)者,則數逾千祀(此處意為年),風期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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